难忘恩师胡秉胜(散文)——樊朝阳
在我的生命历程中,有这样一位老师,他对我恩重如山。我不拔高他,也不炫耀他,只是讲出他的故事。他是一位教书、育人、润心的统一论者;他是一位用教育开启世界大门,为我一生发展奠基的人;他是一位教会我认识“受教育是立身之本”“何以面对生活,唯有坚强”的人;他是一位身传玄德,即潜蓄而不外显的人;他是一位用爱心拨亮心灵之灯,使我善于面对生活的人;他是一位使我能历经坎坷而不垮,坚信社会有真情的人。我是一个“三农人”——出生在农家,生长在农村,生活靠农业。走过40余年的奋斗时光,能拥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可以说道路崎岖、挫折不断。但从源头上来讲,是胡秉胜恩师开启了我的壮丽人生,锻造了我人生的斗志精神,令我一生永久感恩感念。
说来那都是40多年以前的事儿了。
——是他,捧出爱才之心接纳我为弟子,开启了我第三次高考的奋斗人生。
1977年元月我于舜帝庙高中毕业,同年11月,参加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文科高考,并通过初选。我也是舜帝庙高中380多名应届毕业生中,唯一被初选上的,但在录取资格复审时,由于种种原因被刷了下来。1978年,我又回到高中母校进行高考补习并担任班长,虽然屡次考试都位居第一,但又因为母亲身患重病需要照顾,学习时间少,高考名落孙山。加之同年10月母亲不幸去世,大姐也因为悲伤过度撒手人寰,刘运康老师作为我原高中班主任和补习时的班主任,怕我一蹶不振耽误了高考机会,主动向他的同事胡秉胜老师写了举荐信。
胡老师了解到我的情况后,对我深表同情和遗憾。我了解到由他执教的1978届冯村中学文科班高考后,在山西省获得了“状元班”的声誉,对他产生了一种崇拜和敬仰。他鼓励我:人生拼搏没有几次机会,你已经有过两次挑战和锻炼,有一个好的基础,克服困难坚持下去,你一定能实现你的梦想!
这种鼓励和安慰,使我坚定地迈出了第三次高考补习的步伐,开始慢慢走出心里的低谷。
——是他,在我补习期间,对我体察入微、关爱有加,坚定了我的求学之志。
我补习那年,父亲已年过半百,在镇上一个企业做会计,距家四五里路。后来,家里仅有的一个“看门人”——二姐也出嫁了,每周父亲回到家,看到家里空无一人,都感到孤独寂寞十分难耐。恰在此时,村里干部找父亲说,想让我担任村里初中的校长。父亲喜出望外,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也能回家陪陪他。
父亲从老家奔波十多公里到冯村中学找到我,苦口婆心地说:当年你想在村里当一个普通教师都没机会,现在能当校长也是一个体面的事情。我很理解和深爱我的父亲,但这对我这个连续几年做着高考梦的学子来说,是一个极大的矛盾和严峻的挑战。
我向胡老师坦陈了这件事。他细心地为我分析,高考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时不再来,机会难得。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和拔尖生,他希望我还是不要耽误了学业。在他的鼓励下,我又一次迈过了心里的“门槛”,直奔向前。
——是他,不仅在心理和精神上关心我,而且在为我解决实际困难上,伸出了援助之手。
在我上补习班的那些年月里,生活很困难,学费对于我当时的家庭来说,是一个难题。我们在学校里生活极为艰苦,吃的大多是粗粮,还吃不饱。一周的学习,就是指望吃一罐头瓶的咸菜为副食。我们从家里拿一些红薯去学校的灶上蒸一蒸就是饭食,有时因为学习去晚了,还有可能会被别人拿走。
父亲之所以想让我中断学业去村里当校长,不只是为生活照应上方便,情感上贴近,还有就是能解除他面前巨大的经济压力。面对此情此景,胡老师主动给学校写出申请,希望能免除我的学费。经过一番沟通,胡老师高兴地告诉我,学校答应了这个请求,让我安心学习。
胡老师为我解决了经济上的大负担,很大程度上进一步振奋了我努力学习的精神,使我的学业成绩在文科的两个班中,始终名列前茅。
——是他,用行动证明了爱我如他的亲生子女,让我看到了他爱才惜才的悲悯情怀和拳拳之心。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几十年来,胡老师为什么有那么多弟子记住他、传颂他,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有仁爱之心,精于在学生的心田播撒春雨。
我在冯村中学补习期间,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在同校学习。为了给我创造一个宁静的良好学习环境,不受别的同学干扰和影响,他经常把他的个人办公室兼宿舍腾出来让我一个人“独享”。他多次给我当面讲:你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一个逆境中成长的孩子,需要更多的关怀和关照。你只要学好了,高考成功了,我看到你的命运改变了,我的心愿就实现了!
就这样,我接受了他的安排。1979年,我以超常的努力,取得了高分数,考入山西大学历史系,回报了恩师的殷殷之心。
——是他,传授给我正确的学习之道,引领我走向人生的梦想之地。
我当年报考的是文科,文科学习突出的一个特点是知识点的记忆。如果只是零散学习、硬性记忆,不注意知识点之间的联系和系统学习,往往没有良好的成效。胡老师作为班主任,教我们语文,但讲到历史和地理的学习方法时,他也教导我们应该是“上下五千年,纵横数万里”,在时间里边找空间,在空间里边找时间,学会时间、地点、事件、人物“四统一”。
这对于我当时的学习,有了直接的帮助,系统深化了学习的所有内容。在如何促进学生保持高昂学习状态的问题上,他经常强调,一定要调动和发挥学生的积极性,引领学生主动干、主动学,绝不能强压学习、背着学生走。他教导我们,要主动迎接祖国的挑选,绝不能马马虎虎对待学习,消极敷衍对待高考。
面对一些学生怕吃苦、讲吃穿的思想,在我们课堂上,他掏出口袋里正在使用的破旧小手绢,声情并茂地告诉我们,要艰苦奋斗,勇于上进,实现人生的价值和梦想。
面对一些学生在学习上紧一阵、松一阵,缺乏打攻坚战精神的问题,他时常对我们讲上一个年级里“八大金刚”(八个学习好的同学)一次性考入山西大学的事迹,并请他们在假期期间到我们班,给我们讲解他们学习的故事,讲他们的吃苦精神,在我们身边树立了目标、树立了榜样,大大鼓舞了我们的学习斗志。
现在想来,当时所有的一切,不仅影响和帮助了我的学业,也让我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踏上了正途,确立了人生的正确方向,让我受益无穷。
人生漫漫,终有穷期。时间到了2012年,我尊敬的胡秉胜恩师不幸辞世,享年80岁。我悲恸不已,走到他的灵前,几十年的感恩感激之情,令我不由自主地屈膝下跪,敬之如父母胜父母!
老师,您的弟子来了,您的弟子来迟了……我知道,您是我心中一个大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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