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营到大学(散文)——任虎成
小时候,我和大多数男孩一样,都有一个当兵的梦想。但我还有另一个梦想,就是大学梦。起初,我在绛县原卫庄公社里册小学上学。那时当兵是很多年轻人特别是农村青年的首选,小小年纪的我耳濡目染,也早早做起了当兵的梦。
后来,我转到斜曲小学读四年级,又转到父亲单位附近的中堡大队七年制学校读书。其间,我也一直没忘了当兵的梦想。1972年元月,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南樊中学。这时,绛县公安局根据我家孩子多、没有劳动力的实际情况,恢复了我家的非农业户口。
1973年年底,我即将高中毕业,也即将年满18岁,参军的梦想重新燃起。然而,盼来的却不是征兵工作的开始,而是下乡插队的消息。当时,城镇户口的应届毕业生必须下乡插队满两年,才能参军或被招工,我只能把参军的梦想再次封存,被分配到了卓子沟大队。
1976年年初,五四一电厂前来大量招工,原本有机会的我放弃了,毅然决然地选择应征入伍。那年3月,我们原陈村公社的10名新兵乘坐绿皮火车,来到位于河北省定县(今定州市)的某部队防化连。新兵训练结束,我被分配到喷火排,负责师仓库的警卫任务。
第二年年底的一个星期天,我在定县街头看到一所中学大门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高考考场”。那一刻,我想起前不久恢复高考的消息,猛然间,我的大学梦又重新被燃起,总觉得考上考不上是一回事,但不去试试将会遗憾终生。
动了考大学的心思,但自己刚刚当兵两年,三年服役期还没满,要求复员我实在说不出口。最终经过考虑决定,干满服役期就申请复员,回家考大学。
决心既定,说干就干,我从书店陆续买了几本相关书籍,高中同学、好友马建桥也给我寄来了《三角函数》《平面几何》等书,我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复习。连队领导和战友们知道我有心参加高考,不仅不批评我“不安心本职工作”,有的还鼓励我。
1978年年初,我被任命为班长,一方面是连里对我的信任,另一方面也说明部队建设需要。我不禁开始思考,在部队建设正需要时,提出复员是否合适?
正当我举棋不定时,那年的老兵复员工作开始了,指导员辛敏厚宣布:“谁走都放!”这一下子打消了我的全部顾虑。
1979年1月,我向辛敏厚指导员表达了我想复员的急切心情。几天后,指导员告诉我,上级领导同意了,批准我提前复员。1月16日上午,连长覃登云亲自开车,连里20多位战友送我到车站。依依惜别中,我告别军营,登上了开往家乡的列车。
到家没几天,南樊中学的老书记王宏明闻讯前来,问我是否有考大学的想法。这真是雪中送炭!我当即表示,提前退伍就是为了考大学。于是,我重新回到母校南樊中学,选择了在理科补习班复习。
然而,我的实际情况与补习班的进度完全脱节,几个月下来,数理化还没来得及系统地复习一遍。也就在这种情况下,1979年7月7日,我第一次走进高考考场。几个月后,我收到了五四一技工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与此同时,我收到绛县民政局的通知,被安排到山西省药物培植场工作。说实话,高考的分数未能让我满意,但通过前几个月的复习,我对重拾数理化的把握确实不大。
正当我进退维谷之际,高中语文老师亓得文对我说“年龄大的人报考文科更为有利”,劝我考文科。我顿时豁然开朗:对呀,东方不亮西方亮,干吗非要选理科?从此,我下定决心报考文科。
我给自己制订了计划,在时间和精力分配上,采取“三三制”,即三分之一用在数学上,因为数学一般是文科考生的短板;三分之一用在历史和地理上,因为以前没学过历史和地理,需要从头学起;另外三分之一用在语文和政治上;英语基本忽略了,因为当年在高中英语课上,总共只学了94个单词,语法更是很少涉及。
高考前两个月,原运城地区教育局组织了一次摸底考试,我考了全县第二名,大大激发了我考大学的信心。高考前几天,我已不再看书,大有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之感。
这一年,我以总分399.85分的成绩位列当年山西省文科第19名,绛县文科第一名。我的第一志愿报了中国人民大学,后被该校档案管理学系录取。1980年9月13日,我跨进了中国人民大学的校门,四年后完成大学学业,至此,我的“大学梦”终于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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