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2-3-22 13:15:45

司空图生平际遇及艺术呈现

《二十四诗品》:隐着司空图别样人生“自传”

晚唐诗论家司空图的生平事迹除在史书中有几种简约传记外,后世很难更多了解这方面的资料,笔者发现,学人对《二十四诗品》的研究,大多通过作品与作者本人这层关系,即将作品本身所体现的艺术风格与意境的生动呈现,界定为侧重诠释诗歌艺术创作特色的作品,也着重从这个层面进行研究推崇。

笔者因撰写《司空图传》,通过梳理传主司空图的完整人生轨迹、生平脉络,发现《二十四诗品》这部作品,应该隐含了作者本人太多的生平际遇。也就是说,在二十四首作品当中不断变换出现的那个心境旷远、澄澹精致、侃侃论诗的“幽人”“畸人”“高士”形象,正是作者自己,而绝大部分环境风景,诸如“窈窕幽谷”“上有飞瀑”“空潭泻春”“画桥碧阴”“晴涧之曲”“南山峨峨”……也都是他隐居之地王官谷别业的诗意景象的艺术呈现。

或许有人觉得这些人物指称和景物描写不能算是确指某人某处,还不具备绝对的说服力,那就允许我再以《飘逸》一品当中的“缑山之鹤,华顶之云”两句为例,谈谈我的解析与研判。

现在的研究者,对这两句着重从用典的角度去解读,比如“缑山之鹤”,就是引用周灵王太子晋乘鹤升仙典故,用以比喻飘逸之人超逸绝尘、悠游闲淡如缑山上的仙鹤;而“华顶之云”句,因为没有查出典故来源,所以只解读为舒卷无心、飘浮无定如华山顶上的浮云,甚至认为是天台山主峰华顶山。

但是,据司空图后来给卢渥撰写的《故太子太师致仕卢公神道碑》碑文,得知对司空图有提携之恩的卢渥就安葬在缑氏乡卢氏家族墓地,那么“缑山之鹤”一句,就不仅仅是用典那么简单了。

早年,卢渥接受前宰相卢携的举荐,将仕途不得志的司空图从东都光禄寺招致麾下。后来,他又和司空图先后被重登相位的卢携召回京城任职礼部,卢渥仍是他的上司。这还不算,当黄巢攻占长安、皇帝逃至四川后,正是逃避到王官谷养病的卢渥,在赶往四川后,把司空图誓死不降义军、逃回家乡避居的事迹报告给唐僖宗,让司空图因而获赐“行在三绝”这一隐逸高士的美誉。回顾司空图后来的仕途,这块金字招牌,对他应该大有帮助。设若没有它罩着,他后来在东都朝堂“坠笏失仪”的把戏,能否诳过奸相柳璨与朱全忠,就很难料想了。再者,据司空图《旅中重阳》《光启丁未别山》等诗作的隐晦暗示,当卢携的尸骨迁回这一带的卢氏墓地,司空图还特意前往参加安葬仪式。

知道了这些,笔者认为这就是以前的学人不了解司空图具体的人生故事,暂未发现司空图隐于典故之后的深层寓意。

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于“华顶之云”一句的解读上。司空图的恩师王凝,生前在华阴的华山脚下有一座敷溪别墅,他当年从同州防御使任上告病辞官后,就隐居在那里。后来司空图寓居华阴的时候,距离敷溪别墅不远,还曾专门前去凭吊过恩师的故居,并作有《敷溪桥院有感》一诗:“昔岁攀游景物同,药炉今在鹤归空。青山满眼泪堪碧,绛帐无人花自红。”知道这些背景故事,难道还认为这一句只是用典且还找不着出处吗?以王凝耿介忠直、忍辱负重、死而后已的高风亮节,应该担得起“华顶之云”的高洁美誉。所以这一句,笔者以为是在喻指王凝忠贞逸群的人生境界,一如华山上空那卓尔不群的悠悠白云。

此外,还有《悲慨》一品中,通过与《注〈愍征赋〉述》中那柄宝剑的呼应,对忘年之交卢献卿诗赋才情大加赞扬,对其不幸际遇又万分悲慨;《旷达》一品中“生者百岁,相去几何”“孰不有古,南山峨峨”以及“倒酒既尽,杖藜行歌”等句意,与史书本传中描述他晚年豁达率性的生活情形,简直别无二致,应该是史官对《旷达》描述的借用;而《流动》一品中明显包含着人生喟叹的“荒荒坤轴,悠悠天枢”“超超神明,返返冥无”数句,以及最后对生命无法抗拒的归宿的终极“天问”,难道不是司空图借着二十四品目收官之际,对自己的寿命亦将完结的暗示吗?

所以笔者有一种感觉,这部《二十四诗品》,恐怕不仅仅是艺术品鉴唐诗不同艺术风格与诗意境界的论诗之作,同时还隐含着传主曲折的生平履迹与冷暖自知的心路历程。因为他也曾经心有抱负,从其作品当中就能看出他入仕之初量力救时、建立功名的气魄“雄浑”之非凡抱负;虽然面对病入膏肓的唐王朝和各种利益集团争斗攻伐的乱局,深谙舍得、退隐之道并以此换得苟全性命于乱世的他,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或遁入空门、虚度光阴,而是以所擅长的品鉴诗歌为业,作为向内诉求、完善自我的“第一功名”,并以锲而不舍、集腋成裘的恒久努力,完成了以艺术表达风格与所企及的超远艺术境界为标尺,甄别、遴选、品鉴有唐一代杰出诗家优秀诗作的《擢英集》,以及辉映其间的《二十四诗品》,为与唐王朝一起行将终结的唐诗“树碑立传”。

但仅仅借著作传名,他就可以心满意足了吗?似乎还不尽然。若据《新唐书》本传中“其言诡激不常,以免当时祸灾云”之语推测,司空图若以同样含蓄高超的艺术表现手法,有意将自己经历了的却无法明言或不愿多说的诸多心境行迹,不露痕迹地融进了这组品鉴唐人诗作风格意境的四言诗论当中,以一种独特的形式,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别样的诗体“自传”,应不为过。

义服始终的司空图

说起司空图的品格高贵,就不能不说说他对恩师王凝“义服始终”的追随,对有知遇之恩的宰相卢携的心存感念,善始善终。

司空图是在咸通十年正月考中进士的,当年王凝为主考官,当他遭到同科考中的一些进士们恶意攻击是“司空徒得一名”的时候,又是王凝出面,借宴请所有考生的契机,声明这一年主持考试的目的,就是为了录取司空图一个人的。当然,这其中,还有朝廷权臣借考生污蔑司空图,用来攻击王凝的因素。王凝不买他们的账,坚持用以才取士的公正标尺,没有录取当朝宰相韦澄迈的弟弟韦保殷。随后王凝果然遭到报复,被贬为商州刺史。

按唐后期的规定,新科进士要在家等待三年才能被举荐任职的,而司空图等到的,却是恩师被贬的消息。他非常敬仰恩师王凝的做人品格与为官气节,毅然追随王凝前往商州作为从事,开始历练人生。之后,他又随王凝转赴湖南任所,直到咸通十四年(873)王凝被新登基的皇帝唐僖宗召回长安担任兵部侍郎、盐铁转运使要职。有了这一段考察,王凝应该是非常欣赏司空图的人品和才干,所以当他后来出任宣歙池观察使的时候,正式表请司空图作为自己的幕僚同往。

这一次,由于遇上了王仙芝、黄巢义军围攻任所宣城,王凝虽率领守军百姓誓死抵抗,得以解围,但终因积劳成疾,于乾符五年(878)八月病逝任上。司空图在悲痛中为恩师料理完后事,并撰写了《唐故宣州观察使检校礼部王公行状》《纪恩门王公凝遗事》《上考功》,以及《顷年陪恩地赴甘棠之召感动留题》诗作,表达思念眷恋之情。

而在宣城被围期间,正好朝廷颁诏,任命司空图为殿中侍御史。司空图为了陪伴恩师、保卫宣城,他没有按时回京赴任。等超过了百天的赴任期限后,朝廷对他进行了惩罚性的贬任,改任东都洛阳光禄寺主簿这样的闲职。为了做到在为王凝撰写的行状当中所言“义服始终”,司空图宁愿耽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朝廷任命,其品格的高洁,不言自明了。

司空图的这种有始有终的高洁品格,还体现在对已故宰相卢携生前死后的善始善终上。

司空图在贬往东都洛阳时,得到遭贬谪的前宰相卢携赏识,并在家门口照壁上为他题诗一首:“姓氏司空贵,官班御史卑。老夫如且在,不用念屯奇。”而后,卢携重新回朝担任兵部尚书的时候,先把司空图推荐给陕虢观察使卢渥,作为幕僚。等他重登相位,立即把司空图召回朝廷,很短的时间内,连续提拔为礼部员外郎、礼部郎中。按说这应该是司空图否极泰来、仕途坦荡的开始,可是因为遭遇黄巢义军占领长安的惊天动乱,卢携因为偏信武将高骈,导致国破家亡皇帝出逃的悲惨局面,被再次免职,后服毒自杀。

现存的司空图诗文作品当中,明确涉及卢携的,有两首诗作《感时上卢相》和《乱前上卢相》。但是通过对司空图其他诗文作品的研究,不难发现,司空图对卢携也做到了“有始有终”,只是因为卢携获罪自杀,而变得隐晦起来了。

比如笔者根据黄巢义军进入长安是十二月五号,当夜卢携身亡,而司空图逃出长安的时间是九号,研判他是参与甚至主持了草草安葬卢携的后事,从而耽误了逃离长安的时间,险些被义军抓获。参照他对王凝的“义服始终”,这符合他知恩图报的做人品格。

还不仅限于这些。他第二次逃回王官谷的当年秋天,曾经短暂前往洛阳一带,并有诗作《旅居重阳》。笔者发现,其中的“此去不缘名利去”一句,与当年他从宣城前往洛阳途中所作的《江行二首》当中那句“此去非名利”非常近似,并由此研判出其中应有关联,也就是隐含着一个相关联的人物——宰相卢携。因为当年被贬任洛阳时,他对仕途已“此去非名利”了,结果在那里遇到了卢携,仕途从此柳暗花明。那么被一些研究者说不清楚的旅程期间,所作的诗作当中为什么要刻意化用“此去非名利”为“此去不缘名利去”?仅仅是偶然巧合了吗?笔者认为不是,而是有意隐伏着一个无法明言的暗示。

因为通过离开王官谷时所作的《光启丁未别山》诗作,我们知道他是为一位故交送葬的,而且诗中那句“旧交坟向北邙新”给我们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旧交安葬的地方,在北邙山之南,也就是洛阳附近。结合他的另一位恩公卢渥安葬在缑氏乡卢氏家族墓地,缑氏乡有缑氏山,正好与北边的北邙山相对,而卢携与卢渥是本家。笔者由此研判出他在光启三年(887)秋天,是前往洛阳一带,安葬的“故交”很可能就是被家人迁回洛阳附近家族墓地的卢携尸骨。因为卢携是罪臣,自己参与安葬与纪念都不便张扬,更不能公开记述,只能隐晦、含蓄地记录进诗作当中。

同样是对卢携的纪念,还有《携仙箓》组诗。比如第二首,描述在和煦的天日照耀下,已经羽化成仙的卢携,寄身仙山绝顶的神仙洞府之中,四围祥云缭绕,异香氤氲:

一半晴空一半云,远笼仙掌日初曛。

洞天有路不知处,绝顶异香难更闻。

再如第八首,想象自己在清明节举办斋会纪念卢携的时候,可以在“水精楼阁”遇见他:

剪取红云剩写诗,年年高会趁花时。

水精楼阁分明见,只欠霞浆别著旗。

如果说司空图对王凝是以诗文的形式,极尽追悼纪念的表达,那么对于卢携,他则是通过这样的诗文形式,尽到了一个受惠者对恩相知遇之恩的报答与深藏心间的怀念。这也再次衬托出司空图注重情义、真诚不渝的高洁品格,同时又见其很有分寸的明哲智慧。

司空图性喜宝剑的由来

在研读司空图诗文当中,发现司空图与一柄宝剑,似有不解之缘。然而这柄宝剑所从何来,值得玩味。

司空图在重新退隐王官谷后,于光启三年(887)作《退栖》诗,表达了不再“冒进”、脱身事外、逃避战战兢兢的仕宦生活的“知非”心境:

宦游萧索为无能,移住中条最上层。

得剑乍如添健仆,亡书久似失良朋。

燕昭不是空怜马,支遁何妨亦爱鹰。

自此致身绳检外,肯教世路日兢兢。

其中“得剑乍如添健仆,亡书久似失良朋”二句,被司空图视为得意佳句,引述于后来的《与李生论诗书》一文当中。而且在其他重要的诗作当中,他都曾多次提到这柄宝剑:在告别恩公王凝亡灵牌位转赴洛阳的诗作《顷年陪恩地赴甘棠之召感动留题》当中,有“无限酬恩心未展,又将孤剑别从公”句;在《即事九首》中,又有“匣涩休看剑,窗明复上琴”句;特别是在他的《二十四诗品》的“悲慨”一品当中,更有“壮士拂剑,浩然弥哀”句。传主性喜宝剑的情结,可谓深厚啊!而且从不同诗作当中的表述形态,可以断定诗中的宝剑并非虚指。那么,这柄宝剑又是由何而来的呢?

就本诗句中的“得剑”二字,让笔者联想到《唐才子传》司空图本传当中的相关记述:“初以风雨夜得古宝剑,惨淡精灵,尝佩出入。”于是在一本由阿袁编著的《唐诗故事》所收录的《何曾高士叹途穷——品德高尚的司空图连寇盗也敬畏》的文章里面,就据此衍生出这样的情节来:“一个天色昏晦的夜晚,少年时期的司空图因事外出,半路上忽然风雨大作,此时有一柄古代的宝剑不知从何处飞来竟掉落在他的跟前,他高兴地把剑拾起后便一直佩挂在身上。”

真是这样吗?

笔者以为这样的描述过于虚幻演义,不足为凭。倒是传主在《注〈愍征赋〉述》中介绍自己与卢献卿的忘年交关系的句段当中,可能给我们透露出了这柄宝剑的来历:

况愚通家着分,总角忘年。众中则韵仰神仙,席上则价饶鹦鹉。破琴伤逝,无复知音。梦笔摘祥,频惊借彩。伫谈交之可作,叹宝锷之徒悬。犹幸斯文,备存遗迹。

因为卢献卿英年早逝于游历湖南期间,令少年司空图不胜伤悲,才会有“叹宝锷之徒悬”这一睹物思人的动情描写。既然这柄悬挂在房间里的宝剑能让他联想到卢献卿,那是不是说明这柄宝剑与卢献卿有关系?进而是否可以推论,它正是卢献卿与他交往期间,感念惺惺相惜、意气相投,故而以自己珍爱的宝剑相赠,以表达对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才俊的无限期许呢?

回头再仔细研读《二十四诗品》的“悲慨”一品,实在觉得就是对印象当中的卢献卿耿介性情与不幸遭际的艺术描绘:

大风卷水,林木为摧。

意苦若死,招憩不来。

百岁如流,富贵冷灰。

大道日往,若为雄才。

壮士拂剑,浩然弥哀。

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司空图论“字如其人”

笔者一直非常推崇“字如其人”的见解,而且通过对许多书家的书法作品,尤其是信札、案牍等性情之作的研读,也都无一例外地验证了这一见解。

在研读相关资料时,发现刘勰著述的《文心雕龙》,不单是对司空图诗歌创作理论观点的形成有重要影响,也影响了他对书法作品“字如其人”见解的形成。比如《文心雕龙·体性》中有“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的观点,而司空图在《书屏记》一文的篇首,就开宗明义地言明自己推崇的字如其人的审美见解:“人之格状或峻,其心必劲。心之劲,则视其笔迹,亦足见其人矣。历代入书品者八十一人,贤杰多在其间,不可诬也。”

由于唐宰相李蹊的《行状》是司空图奉敕撰写的,虽然亡佚了,但是现在收入史书当中的《李蹊传》,以及《宣和书谱》当中的小传,学人以为都本自司空图的《行状》。在《宣和书谱》的小传中,也特别强调李蹊书法“能破万卷之书”的学养气韵,和“其书见于楷法处,是宜皆有胜韵。大抵饱学宗儒,下笔处无一点俗气,而暗合书法,兹胸次使之然也”。“胸次使之然也”,不正是“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的见人见性、“字如其人”的效果吗?

而《宣和书谱》司空图小传当中,对司空图的书法作品《赠辩光草书歌》和《赠辩光草书诗》,是这样评价的:“于行书尤妙知笔意。史复称其志节凛凛与秋霜争严,考其书,抑又足见其高致云。”“足见其高致”,对应着“其志节凛凛与秋霜争严”,无疑是对他的“字如其人”观点的生动诠释。

由司空图针砭唐末文风说开去

在研读司空图的《与王驾评诗书》一文时,其开篇提到的唐末不健康文风对创作者荼毒甚烈的文坛乱象,引起了笔者的注意:

末伎之工,虽蒙誉于贤哲,未足自信,必俟推于其类,而后神跃而色扬。今之贽艺者反是,若即医而靳其病也,惟恐彼之善察,药之我攻耳。以是率人以谩,莫能自振。痛哉!且工之尤者,莫若工于文章。其能不死于诗者,比他伎尤寡,岂可容易较量哉?

意思就是:身边有些不足称道的技艺,虽然承蒙贤德之人的赞誉,也没能感到自信,一定等到和别人比较之后,才能感到满足得意。而当今的许多作者却不然,就好像去看病但又掩盖自己的病情一样,担心医生善于查出毛病,给他用药。因此,这样一种风气引导人们相互欺骗,没有人能够或者敢于正视自我,以真正的文学天赋和高远境界自立于世。真是可惜啊!况且下功夫最大的莫过于创作文章,能不为诗而备受折磨的人,和从事其他技艺的人相比很少,由此可见,诗歌作品的水平质量,难道是容易衡量的吗?

如果参照司空图的话,对照检点一下我们现在置身的文学环境,是不是有似曾相识、感同身受的感觉呢?

新世纪以来,随着网络平台的兴起,文学创作也借着自媒体时代的到来,呈现出一种可以自我随性写作、随意“发布”的不严肃状态,更为恶劣的,是熟悉的文友粉丝不负责任的夸赞与吹捧,甚至是与历史上的文学大家与名著比肩,真是其势汹汹,不一而足。其恶果,就是致使一些缺乏自我认知的写作者飘飘然忘乎所以,从此再也听不进真诚的批评意见,也不愿意面对自己作品所存在的问题了。大家看看,和司空图老先生描述的何其相似啊!

作为一名基层文学期刊的老编辑,日常工作就是面对基层文学作家、作者的作品,所以深知一个作者对自己保持清醒认识的重要性,这也成为决定一个文学作者能否进步,能否有所作为,能否创作出经得起读者选择、评论者批评、时间淘漉过滤的优秀作品的重要前提。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笔者和大家分享这个话题的恳切心情。

李云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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