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前线最紧张的一天(1947年12月26日)
当饱满的稻穗在和平的臂弯里金黄,当欢快的旋律在举国的庆典中回荡,一群最应该自豪的身影却再也不会出现,他们是和平的播种者,是战争的终结者,是人民的守护者,是他们用鲜血谱写了一页页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篇章。在运城烈士陵园,每到年节,我们总能看到前来祭拜战友的老兵,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军人,都会想起征途上的霜雪与浮沉,回想起记忆中那些没齿难忘的告别。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他们的故事。
运城是晋南三角地带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连接晋陕豫三省的战略要地,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1947年,蒋介石为了守住运城,调集正规军万余人,加上阎锡山3个专署、16个县的地方武装,城防工事修筑如铜墙铁壁,高碉低堡,组成环城火力网,可称得上固若金汤。
为了歼灭内线敌人,策应外线作战,完成党中央解放全中国的战略部署,我军于1947年5月10月12月,三次攻打运城。
1947年12月26日,是运城前线最紧张的一天。北风怒号,寒气逼人,千里莽原草木凋零,九曲黄河顿失滔滔,参战的勇士们心中却燃起团团热火,全体指战员在衣服里都缀上了白布条,他们写血书、表决心,定要和敌人决一死战。由于敌人城防工事坚固,堡垒密集,火力十分猛烈,城墙周围300米内根本无法靠近。我军先后采用跳板越壕、云梯登城均告失败,后经几位首长商议,决定采用坑道爆破奇袭破城。
23旅69团7连10名战士参加了爆破小组。“首长放心!挖不成坑道,我们绝不回来,死也要死在阵地上!”10名战士一致表态。
冰天雪地中,炮声响起,左右两翼部队开始佯攻了,在机枪掩护下,挖坑道小分队出发了。为了保持身形灵活,他们连防弹的门板和湿被子都没背,时而翻滚跳跃、时而匍匐前进。战场上空的炸弹像冰雹般接踵投下,呐喊声与枪炮声交织,硝烟与火光辉映,战士们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前进,排长刘明生手臂中弹,“别停,继续前进,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就在这时候考验。”“乔永亮!乔永亮!”**贯穿了他的身体,战士乔永亮当场牺牲。来不及流泪,顾不上告别,甚至不能望一眼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战友,战士们纷纷跳进了距离城墙最近的外壕,齐腰深的泥浆立刻灌进了棉衣、裤腿和袖子里。冷,是真冷啊!可是顾不了这些,他们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身躯,毫不顾及被炸得鲜血直流的伤口,立刻开始挖坑道作业。被派出汇报消息的车元路绕过炸断的联络绳跳进外壕,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到战友们有的刚从泥里钻出来,有的半截身子还在土里埋着,有的被炮弹震晕了过去。他们毫不顾及个人安危,在敌人机关枪、手榴弹的轮番扫射和轰炸下,弹片飞溅,泥巴和鲜血混成一片,他们浑然不觉,早已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也会伤也会疼。挖到与城墙只有十几米距离时,由于敌人为对抗坑道战设置了密集的“听瓮”,并派人日夜监听,担心镐声大惊动敌人,我们的战士徒手开始挖土。手指磨破了、指甲脱落了,仍咬紧牙关坚持着,坚持着……混着鲜血的泥土被一包包搬出坑道,27日拂晓,战士们用鲜血、汗水和信仰挖成一条长五米、高一米五、可容纳3000公斤**的破城坑道。他们成功了,可是,可是我们仿佛看到那一双双血肉模糊的手,那一位位倒在坑道边的战友。
黄昏时分随着一声巨响,城东北角被炸开一个20多米的大豁口,我军以不可阻挡之势攻入城内,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刀枪的撞击声与战士们的呐喊声混成一片,在这血与火的较量中,鲜艳的五星红旗插上了城楼,运城解放了。
1950年,在解放运城战斗中三次负伤、荣获“钢铁战士”称号的车元路来到首都,出席了全国战斗英雄代表大会。当他受到毛主席亲切接见的时候,那些在解放运城战斗中长眠在河东热土的烈士们也会含笑九泉。
太平本是烈士定,从无烈士享太平。今天,我们仅能从那些幸存下来的英雄口里得知,当年牺牲的战友尸身堆积如山,战火烧焦了他们的衣物、损毁了他们的面容,出征前缝的白布条并没能成为和家人相认的凭据。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那些定格在历史硝烟中的背影,那群眼神清澈的年轻人,在那些黑暗试图笼罩的地方,他们把自己献给了脚下的土地。多少年过去了,他们看到了吗?战壕被填平种上了庄稼,鲜血被覆盖开出了鲜花。山河已无恙,国泰而民安。
我们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他们听不到,但无论何时,想起他们就会骄傲而自豪,他们没有死,他们是改天换地的英雄,是烈火中涅槃的凤凰,是奔腾的川流黄河,是巍巍的中条山岗,是河东大地每一寸土地铁骨铮铮的脊梁!
(盐湖区委宣传部选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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