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2-4-25 16:12:48

永远的尉师(散文)_李新潮

永远的尉师

尉福正老师是我在桥头中学读五年级时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

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们都叫他“尉师”,而不是“尉老师”。乡人对老师都是这样称呼,似乎这样叫起来更亲切一些。

升入六年级后,尉师不再带我们课了,和尉师很少再有更多的交集。及至以后,我高中毕业又回到母校桥头中学任教,这时尉师已调到别的学校去了。有意思的是,我同样也担任了五年级班主任,带语文课,而尉师的大孩子尉狮子则成了我的学生。也许这就是大家常说的“缘分”吧,我和尉师之间就有了这份难了的师生情。

再后来,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我有幸考上了大学,离开家乡。毕业后参加工作,和尉师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今年四月份的一天,我突然接到尉师的一个电话,电话中说他要把最近几年写的东西再集结一下印出来,说以前已经出过3本书,今年八十了,因各种原因不想再写了,也算封笔之作吧,并提出想请我给他的书写个序。同时讲,他看到我前两年帮助村里印制的《东桥头村志》和《东桥头村姓氏族谱》质量不错,看能否在运城联系印刷。

印书之托,我当然义不容辞,然而他要我给他的书写序之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自古以来我听说的都是老师给学生出书写序,哪有学生给老师写序的呢?实在是愧不敢当!于是,我只答应帮他在运城联系好印刷厂。

过了些日子,因身体有恙,正在市中心医院住院治疗,尉师坐着孙子开的车到运城送书稿,绕道医院看望了我,再一次提出要我写序的事,并让我看他排好的目录顺序,说位置都给你留好了。我反复向他解释,别人出书都是请名人大家写序,能给书增色添彩,我一个无名之辈,何德何能担此重任?然虽再三推辞,老师执意不允。老师来医院看望学生已使我受宠若惊,若再不答应就有点大不敬了。我看他心意已决,只好把这当作五十年后老师布置给我这个学生的又一份作业来完成。

尉师和我其实是一个行政村的人,我家是桥头村,他家是尉家村,两村只隔一道沟。

五十年前,我从我们村的桥头小学四年级毕业,去到邻村三坑村完小读五年级。谁知刚读了几个月,就赶上当年的教育制度改革,撤销完小,小学实行五年制,我又回到了本村小学。读了大半年,村里设立了初中(桥头中学),这样,我就又和本大队几个自然村的同学到村中学从五年级重新读起。

桥头中学当年就设在我们村里的关帝庙、泰山庙和李家祠堂里。我们五年级的教室占的是关帝庙的献店,六年级的教室占的是关帝庙的大殿,七年级教室在泰山庙的戏台上。印象中那时候好像是要求当地的老师都回当地学校教书,因此学校的老师都是我们本村的人,有从外地回来的公办老师,也有民办老师。我们五年级的班主任就是尉福正老师,他同时还带着我们的语文课。

学校初成立,条件十分简陋,也没什么好的教学设备,但老师们教学都很认真。为了提高我们的作文写作能力,尉师经常给我们摘抄一些名言警句和好的文章,让我们背诵记忆。受舅父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看书,有时候会写出一两篇差不多的作文来,尉师就会在批改后让我把自己的作文抄写在黑板上做范文,让同学们参阅学习。这对我是极大的鞭策和鼓励。

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十二三岁的懵懂少年,对老师除了敬畏听话之外,似乎没什么深入的了解。除了学习、劳动之外,平时和老师的接触也不是很多。我印象最深的是感觉那时老师们的教学压力似乎不是很大,我们的学习任务也不是很多,因而用现在的话说,幸福指数应该很高。夏日天长,放学后,几个老师经常聚在一起,吹拉弹唱,欢乐潇洒。我记得刘创生老师是吹笛子的,李家兴老师是拉二胡的,而尉福正老师的板胡是拉得最棒的。他们最常弹奏的曲子是马玉涛脍炙人口的《看见你们格外亲》。这首歌我也是那时跟他们学会唱的,至今也忘不了。

五十年来,作为学生,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对尉师的关怀和了解甚少,愧对老师。前两年,尉师曾在农村老家托人给我送来他的《迟暮随兴》一书,我当时比较忙碌,只是粗览了一下,并未细阅,随手把书放在了农村老家。这次要完成老师的作业,我赶紧回村取回了《迟暮随兴》,细细地拜读了一遍。当印刷厂把《碎步悠悠》样稿送来我读过之后,真是惭愧难当,我太不了解我的老师了……

尉师做了一辈子“教书匠”,四十年“功成名就”,桃李满天下,应该说可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了。然而他却不“安分”,退休后即报名参加了县上举办的写作学习班,并与县上新闻、书画、诗词、楹联、文学、艺术各界名家结为挚友相互请教学习,“玩”起了“文字工作”,开始给各类报刊投稿,且“一发而不可收”,迄今已发表各种体裁文章300余篇,并多次受奖。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退休后的二十年里,他竟相继汇集刊出了《淡泊人生》《桑榆情怀》《迟暮随兴》三本书,而今年届八十,又要印制他的第四本书《碎步悠悠》。四本书合起来近六十万字,对于一个退休的老人来说,这是多大的一个工作量啊!这种精神,这种作风,这样的成果,着实令我们这些学生和晚辈们汗颜。

尉师文字功底深厚,涉猎范围广泛,写出的东西看似信手拈来,却都寓意深厚。他的文章里少有华丽的辞藻、炫人的警句,平实得就像他做人一样,然而却能让人读后掩卷遐思,有所启迪,有所收益。除了没有小说,他的作品几乎囊括了通讯、消息、散文、游记、诗词、歌赋、楹联、碑记、祭文、悼词等一应文体,包括代人撰写的演讲稿、答谢词等等,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在他的文章里,我们看到了对祖国改革开放、大好河山的美好赞誉;看到了对县域经济发展、家乡变化的激情颂扬;看到了对一些社会不公、丑恶现象的无情鞭笞;看到了对故里乡风新俗、德孝文化、好人好事的讴歌褒奖……他用文字记录了个人的人生经历,通过感悟展示了自己的心路历程。他虽然已经离开了三尺讲台,但我仍然体悟到他在用实际行动践行初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着“教书育人”。

拜读过作品,我才真正了解了尉师,走进了尉师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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