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戏,心中的乡恋(散文)_梁冬
皮影戏,心中的乡恋我的保险柜里,有一只放了几十年的皮影,是驴皮做的。每每打开,一个着装古朴的武生,便鲜活地展现开来。
时光流逝,皮影戏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是这具皮影将我扯回到当年。那时生活、物质都十分贫乏,皮影戏寄托着我的梦想,是我的文化生活中的最爱。在我的家乡每年春节前后总要演一场皮影戏,意在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好事连连。
冬天,天黑得早,每当皮影戏演出前,孩子们早早搬来凳子,占据有利地形,让父母看得清晰过瘾。不过,看戏玩耍才是他们的天性,他们三五成群,有的在说着当晚戏剧的内容,有的想在看皮影戏前玩一会捉迷藏。皮影戏演得好坏,他们才不去管。晚上皮影戏演出,一块白布是舞台,一盏气灯把方圆照得贼亮,演出时灯光透过皮影,在白布上映出栩栩如生的各种影像。我对皮影戏的领会是不断加深的,开始看到那时隐时现的皮影,一会儿腾云驾雾,一会儿离去,迷惑不解,不由自主地跑到后台去看,只见一人捉线子、一人主唱,加之乐鼓手约5人,人数通常不超过7人。进入舞台的入口,另是一片露天。表演皮影的演员在白布的另一面。在马灯的映射下,生、旦、净、末、丑各种角色,与戏剧上的脸谱、服装的程式是相通的。皮影戏的装饰性,尤其是夸张手法极强,在布景方面,有着殿阁、楼台、庭院、山水、树石等,道具中,有桌、椅、车、剑、戟、刀枪等,造型颇为概括洗练。
皮影在制作方面,取料以驴皮、牛皮为主,由于驴皮、牛皮的韧性、透明性特别强,加之着色颜料讲究,因而艺术效果颇佳。传统的制作方法是,将紫铜细丝除去表面染物后浸入到酸性溶液中,一年后便可得绿色,而且时间愈久愈翠,透明度极好。黄色,是用中医栀子一味细研蒸取,色泽黄且透明;红、紫、蓝这几种颜色,可用银米、大蓝、二蓝、墨蓝研细澄清取得。
皮影戏与戏剧一样有“三尺舞台诉说千古事,人物对打统领百万兵”之说。不同的是,皮影“借灯显影”“以影显形”,全凭捉线子人的操耍技巧和唱功,有的高手一人可同时操耍七八个皮影。皮影戏里不同于舞台,车船马轿、妖魔鬼怪均能上场,飞檐走壁、排山倒海都能表现。每每锣鼓喧天、刀枪撞响,我就会踮起脚看戏台里的人操作技巧,希望从中能学到一二。耍皮影戏多为男人,有时要顶女人唱,就拿捏着嗓音,慌腔走板是总有的,观众便给出一串善意的哄笑。
“三尺生绢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这是皮影戏艺人的绝活。皮影戏最值得深究的还是捉线子。捉线子的人手上功夫了得,让人佩服。表演时十指都有用场,大拇指顶,食指弯直角,中指抬,无名指压,一系列的操作,手指似波浪翻动,小竹棍像燕子般在云中翻飞,连吹胡子瞪眼都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直呼过瘾。
我当时想,没有几年的功夫,是绝对达不到这样高水平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还有更绝的,只见捉线子的人会将小竹棍彼此交错相互制衡,然后按照次序手捉指缝夹,剩下的就是将竹棍末端放在指甲盖上,五根手指哪个有空就用哪个指甲盖拨动,总之,要将人物的表情和动作完全给观众交代清楚。皮影被捉线子者赋予了生命,人物一会儿耀武扬威、亭亭玉立;一会儿又含蓄内敛、眉目传情。音乐与唱腔,也是时而激昂,时而缠绵,时而悲喜交加,声情并茂,音韵缭绕,给人以难忘的享受和美感。
小时候,农村文化生活十分匮乏,但我们会从各方面增长知识,了解社会,晚上在星空下,听老人讲《三国演义》、《西游记》,当然皮影戏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渠道。我最早知道杨家将的故事是看皮影戏《杨门女将》了解到的。父亲边看边给我讲,在父亲的启蒙下,我的脑海里有了杨宗保、穆桂英等古代英雄的概念。
皮影戏,我心中的乡恋,每次回老家,都期望能再一次看到深爱的皮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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