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2-4-28 18:10:17

抹不去的乡愁 (散文)_墨痕

“乡愁是那间回不去的老屋子;是离家时的那条小路;是妈妈在风中挥动的手臂;是诗人到老改不了的乡音……”每每徜徉在这样的文字里,心中那些丝丝缕缕的牵念便久久难以挥去。

松柏蔽日,怪石林立的孤山脚下,炊烟缭绕的村落,被日晒雨淋冲刷着已然发黄的石灰墙壁,斑驳的门楼,无不散发着岁月的气息和历史的厚重。农忙过后的闲暇午时或夜晚,老辈人喜欢坐在厚实的门墩上闲言闲语地掰扯着,无非就是些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这些看似世俗的家长里短是是非非的背后,则是实实在在同喜同忧的人情味。谁家锅底都有灰,说好说歹也没人在意,毕竟自己日子还得过,生活还得继续。年少的孩童肆无忌惮地追逐戏耍,牛羊鸡鸭之声淹没在一片喧闹之中。印象最深的是公社大院里颇有年头的石狮,被无数次摩挲,脊背已经泛着青黑色亮光,静静地伫立在数条颇具年代感的石条台阶两旁,昂首远望,既威武霸气又格外苍凉,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与之相伴的那棵千年老树,厚重、坚韧,似乎有一种无声、无形的力量,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已经成为乡亲们生活情感里不可分开的精神支柱。

确切地说,萦绕在梦里的万泉古城是我的舅舅家,是外公外婆尽心呵护的爱心家园。在这里,我和表哥表弟以及他们的玩伴们一起度过了无拘无束的童年,欢歌笑语洒满了田间地头、沟沟壑壑。恣意呼吸山间清新的空气,年幼的我们就像泥土里的嫩芽一样,被亲人们的爱和温暖紧紧地环抱着,一年又一年,两个欢快的假期总会以极不情愿的告别而结束。

现如今,这座淡泊的小镇,每一寸土地依旧飘散着久违的气息,历经岁月沧桑巨变,已然脱胎换骨,不动声色地构筑起了今时今日的模样。

外公外婆过世后的许多年,舅舅始终保持着春节“待亲戚”的习俗,几大家人在大年初四从各地赶来回到老屋,看一眼曾经住过的窑洞,围坐在木桌前吃一顿热气腾腾的木炭火锅,才觉得这个年有了应有的味道。从离家远行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便是把故乡打包装进行囊的旅人,年末岁首停下脚步在这里相聚,追寻的不只是亲情,还有那些忘不掉的过往、回不去的青春年少。

农村的白事少不了鼓乐班的演奏,地道纯正的曲调,极尽婉转哀伤,诉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偶然,看到了表哥童年的小伙伴,依稀记起他的小名叫“老三”,衣着打扮周正光鲜,颇是体面,丝毫不像是走村串户的艺人。他一板一眼旁若无人地敲击小鼓,和着唢呐声声、铜锣阵阵,扣人心弦。不喜读书的顽皮孩童,凭着自己的努力,练就了一门好手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在这个行业里得到了乡邻的认可,过起了远超父辈的好光景。每个人都在向前奔跑,梦想从这里起航,渐渐的,故乡成了远方,而我们与故乡或深或浅的缘分没有散尽,始终在心里荡漾着。

曾经遇到过三位极富特色的老领导,或是极其严苛,或是淳朴善良,或是勤学善思,反正到了一定高度,才华和睿智就成了标配,听他们讲人讲事讲工作比较烧脑,属于被动提高自己,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家乡情结很重的人,依旧在繁华中保留了一份守望故土的宝贵情怀,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谈起故乡的点点滴滴,总是两眼放光。对清明节,他们亦有着相同的执念,祖祖辈辈埋葬的地方就是故乡,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止他们回乡祭祖的步伐,哪怕退休之后远赴了异地他乡,也要在清明前赶回来。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故乡有几处能比?不知不觉中,那山那水那些缓缓流淌的少年时光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一次引黄北区家属院的机关干部下沉值守工作中,与几位老人攀谈起来,其中有位90岁高龄的耄耋老人,作为援疆工程设计师,参加过新疆重大基础设施建设,谈及往事,那份对事业的深深的热爱依然洋溢在脸上。风华正茂的年岁,怀揣着永不褪色的信念,即便条件异常艰苦,哪怕工作量再大,依然以苦为乐、甘于奉献。另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党员,年轻时曾带领全村妇女姐妹们解放思想、学习文化、大干特干,后来为了孩子能落户在城市里,争取到了农转非指标,只是到底没有落实正式工作,虽有遗憾却不后悔。谈到了自己“光荣在党50年”的纪念章,看得出来,那份自豪和荣耀,足以伴随老人的一生。当年那一幕幕动人心魄的工作场面永远定格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对他们而言,曾经战斗过、令他们念念不忘的地方就是故乡,是在经久的岁月长河里值得回望的去处。

白岩松说过:故乡是我们一出生就想逃离的地方,故乡也是我们成年后想回也回不去的地方。嫁人成家后的女人,岁月从此分开两边,乡愁便无处安放。有位女作家这样说:“女人是没有故乡的,其实故乡也不承认女人。”人到中年,一路走走停停,愈发觉得,心有归处,哪里都是故乡,不管走多远,我的这份故乡情怀,早已扎根、延续在思想和灵魂深处,凝结成心底最深的眷恋,如一道光、一股清泉,温暖滋润着自己不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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