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年货往家赶(散文)_牛润科
带着年货往家赶1978年,我在地处中条山的一座军工厂工作。在这一年,我们胜利完成填补我国国防空白的军品研制任务时,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厂领导派专车,行驶了100多里的山路,让我这些有功人员赶火车回家过年。清楚记得,在颠簸的山路上,怀里抱着工厂给我们分发的三根香肠,两条带鱼,四盒“天竹”牌香烟和二两“大白兔”奶糖。这些稀罕年货,在那个物资紧缺的年月里,让归心似箭的我们激动得不得了。当我看着积攒了一年的那袋50斤重的白面时,两眼禁不住溢出了满满的幸福。
“小牛,已经和你爹娘包开年白面饺子吃了吧?”身边刘师傅的话,突然惊醒了我的团圆梦。我一看,刘师傅也正看着他积攒了一年的那袋白面笑呢。
在火车站随票托运白面时,托运员一看又是我,就感动地对别人说:“劳驾各位先等等,让我先给这位大孝子办理托运手续。他呀,每年尽吃粗粮,把白面积攒下来,到过年时孝敬爹娘呀!”当时,尽管在那个细粗供应有比例的年代,家在农村的职工都是这样做的,可大伙笑呵呵地让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北上的火车载着我和给爹娘带的年货启动了,我便情不自禁预支起幸福:下了火车,我一进家门,先给爹点上根“天竹”香烟,爹肯定是大大地吸上一口,直到烟慢慢地从两个鼻孔里冒出来,然后就意味深长地对娘说,“你看,咱儿给俺带回来的纸烟抽起来,就是比俺种的老烟叶过瘾呀”。再剥开块“大白兔”奶糖喂进娘的嘴里,娘肯定是品了又品,瞅不够我一样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对爹说,“你看,咱儿给俺带回来的糖,就是比俺用甜菜熬的糖稀甜呀”。接下来,爹和娘就像发了大财似的,激动地上街向乡亲们显摆去了。“这是俺儿给俺带回来过年抽的香烟。”爹逢人便说,“你们也抽上一口吧。”“这是俺儿给俺带回来过年吃的糖。”娘是见人就让,“你们也尝个稀罕吧,可甜呢!还有股香香的奶味哩。”“俺儿还给俺们带回一袋子白面,50斤重呢!大年初一都到我们家来,我们请大伙吃饺子。”“小兄弟,看把你给高兴的,已经和你的爹娘过年了,是吧?”我随手擦了奔腾在眼角上的幸福说:“还说我呢,你还不是高兴得和我一个样吗!”“是啊,只有每年带上年货,和爹娘过个团圆年,才最幸福呀!”面对面坐着的四个回乡客,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时,风驰电掣的火车又一声长笛,顿时把满车厢游子的心和眼聚焦在同一个方向:我们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家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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