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2-5-12 10:37:09

张冠民老师

张冠民老师是教外语的,严格讲,教的是俄语。张老师山西大学外语系毕业,芮城县城人,给人的印象是身材高大,温文尔雅。他的个子足足有一米八,面色红润,浓浓的头发略带点儿微黄,外国人的感觉。他戴一副厚厚镜片的眼镜,由于常年刮胡子,刮得腮帮子铁青,见人却永远是和蔼的微笑。

我们学校有两位老师皮肤好,一是张老师,二是教高三物理的韵友忠老师。韵老师皮肤白净,而张老师皮肤白里泛红,有点西洋人的味道。

张冠民老师我并不熟,他没教过我们的课,我们高中的俄语是周兆年老师带的,而张老师带的是初中。我印象深刻的是在一年的全校元旦文艺演唱会上,各班级都拿出自己的绝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时的学生,除学习刻苦外,对学校举行的各种活动也都表现得十分积极热情,主动性很强。

晚会开始了,轮到初中65班表演女声独唱。独唱的女同学是我们班号称音乐家的雷五六的亲表妹,脸蛋长得微黑却精巧,歌声清脆温婉,一开口就赢得了满堂彩,掌声雷动,经久不息。二胡伴奏是她的班主任张冠民老师。一师一生,一把二胡,一曲清唱,袅袅娜娜,绕梁不绝。这个节目大家颇为喜欢。

一晃就是许多年,一茬又一茬学生毕业了,我也在市里工作了。

一次新华书店处理库存图书,还设了一个专柜。正挑看之间,突然觉得身旁有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扭头一看,原来是久违的张冠民老师。“张老师,你也在看书?”我惊喜地说。张老师一看是我,很高兴,也很热情。他说他在安邑中学任校长,没事让我过去,他早就听说我在市里。他问我找到什么书没有,我说这本金圣叹批注的《水浒传》就不错,建议师生俩都买下,挺便宜的。张老师问我还有什么事没有,我说想找一套初中到高中的俄语课本,不知还能找到不。虽然学校普遍教的是英语,但他说:“没问题,咱学校还教俄语哩,你抽空过去就行。”短短几句话,让我心头一热。多好的老师,一个没有教过我课的老师,更没有什么交集的老师!过了一段时间,我过去了。张老师依然很热情。他说,我以为你不要了,也不来了,就是顺口一说,书其实早都寻好了,就是不见你来。我自然作了一番解释,无非说自己多忙多忙。张老师补充说,这些书不是新的,全是旧的,硬生生地搜罗出来的。此外,他还送我一本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苏联歌曲选》。末了,他还忍痛割爱,把不久前在武汉出差买的《俄汉、汉俄词典》赠给我。这是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精装本,容量特大,词条达一万八千三百之多。我激动地握着张老师的手说,哪一次专门采访咱安邑中学,写点稿子给老师助助威。张老师笑了:“这就不必了,学生有这心,当老师的就心满意足了!把市里的中心工作宣传好,老师也就高兴了。”

好像与张老师真有书缘,最后一次见面又是书店。这时的张冠民老师已经退休了,回芮城老家了。我要请张老师吃顿饭,他说:“不用了,还赶着返回呢,不然就没车了。不过有件事,不知能不能帮上忙。”我便给他介绍了芮城有关方面的朋友。

后来,听芮城一位老同学说,张冠民老师已经去世了,内心便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张老师送给自己的书都还在,可这位可敬可爱的老师却永远走了,实在令人唏嘘!我想,老师对学生,有时比对自己的子女还要亲切,只要他身边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统统都舍得让学生拿去,毫不保留。除了教师,还有哪个群体能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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