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天空(散文)_薛国英
晨风,轻轻地抚着人的脸。窗外的小广播还没有响,母亲却早已起来,烧热水、煮猪食、扫院子……全是她每天重复的劳作。
黑黑的天,黑黑的院子。母亲的脚步已经丈量院子很多遍了。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各有多少步,母亲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母亲把院里院外收拾停当,公鸡刚刚叫了头遍,天色微微泛亮。
她走进屋子,轻轻地叫着孩子们,起来,起来,要迟到了!
听得簌簌的穿衣声响起,母亲才放心地走到灶台跟前,生火、烧水、笼馍。孩子们一个个吃饱喝足,上学去了,母亲洗完碗筷,就扛着工具,去参加生产队的农活了。
瘦瘦弱弱的母亲,干着和男人一样的体力活。她不停地劳作,不敢喊累,孩子们都需要她挣工分呢!
春有春的活计,夏有夏的活计;秋有秋的收获,冬有冬的储藏。
母亲一年总是忙碌着!
白天,母亲下地干活,回家给一家人熬汤做饭;晚上,母亲与左邻右舍的婶儿们纺棉、织布。
天冷了,一家人的棉袄棉裤,母亲需得一件件一针针准备妥当;天热了,一家人的单薄行李,母亲需得一件件缝了补了洗了。
夏夜。
有月,有风。
巷道里。
母亲们纷纷从家里端出纺车,嘤嘤嗡嗡,纺着棉,张家长李家短,开心快乐,欢笑一片。孩子们则穿梭其间,追逐打闹。
孩子们开心快乐,母亲也开心快乐,这样的夜晚属于母亲!
母亲的冬天,只剩下酸菜和咸菜,还有红薯。一天三餐,顿顿如此。母亲总是想着法子,变着花样做着饭菜。
最爱吃母亲做的红薯拌菜。她把那些不太甘绵的红薯洗净,擦成丝状,拌上些许面粉,用大锅蒸熟。红薯拌菜,浇上蒜泥,入口味道极美。
没读过几年书的母亲,最关心的是孩子们的学习,每天不管多忙,都会督促孩子们完成好各自作业。
母亲的夜晚,从昏暗的煤油灯走进亮亮的有电灯的夜晚,再走进亮人眼的白炽灯的夜晚;母亲的房子,从土墙土厦住到一砖到顶的北房,再住到二层的小楼。
无论时光怎么转换,母亲的天地总是那样,与她的儿孙们有关。
孩子们一个个大了,天南海北地上学工作,母亲却始终生活在那片故土。她甚至没有出门坐过火车,更不用说坐飞机坐高铁了。
孩子们曾经一次次劝说母亲坐火车坐飞机,出去游玩游玩。母亲总是以晕车为由予以拒绝。
母亲的天空,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两个字:忙和累。
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似乎就没有清闲过,总是那么忙碌。
她一辈子都在做事,是那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母亲一辈子都在做事,是那些与温饱有关的家庭小事;母亲一辈子都在做事,是那些让儿女长留心间的小事。
母亲一辈子都在忙,都在累,但很少听到过母亲抱怨的话。她很普通,却很自信。
母亲的天空很小,却很温馨!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