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_段礼禄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一年一度的夏收之战已打响。星星一闪一闪眨着还未完全清醒的眼睛,布谷鸟在一声声高叫着,儿时的我们一手拿着镰刀,另一只手揉着不愿睁开的双眼,左右摇晃着跟着家人,汇入人流,涌向村外,沉入金黄色麦海。
明晃晃的镰刀,是黎明前的一弯新月,心急火燎的人们早已酣畅淋漓地在麦海中沉浮……
穿红衣服的新媳妇承担着头镰领航的重任,更加努力又十分显摆地向前“杀”去。紧随其后的年少的弟妹们心里在嘀咕,累死了,莫要逞能。汗下淌,手起泡,鞋割破,腰累弯……即便这样,人们岂敢收手、止步不前?即便有千种理由、万般无奈都不敢立身展腰,逃脱这龙口夺食的麦田之责。
一晌晌,一天天,从早到晚,到家倒头就睡,饭也不吃。大人们忙完田里忙家里,大小事务还得全盘打理……
太阳还未露头,打麦场上早已摆开战场,一趟趟向中心一圈圈摆麦捆,割去麦捆缚腰,掰弯麦穗,矗立麦秆;火热的太阳当头照,吆赶牲畜碾场忙,丢下杈把又拿扫把,何人想苦,谁愿挨热……
一天天重复,一日日困苦,农人在劳累中度过。父辈们的技术传至吾身,一次次手持木锨顺风扬起农户人的祈盼,落下来辛辛苦苦换来的粒粒麦香。
年轮更迭,岁月磨砺,面容苍老,只为养老扶幼,也只为生计所需而忙之。
此时,身居车中,吹着冷风,听着音乐,望着沿路黄色麦田中穿行的收割机闪闪而过,树下新时代的农人在玩扑克、刷手机、听音乐,我心仍沉浸在龙口夺食的童年时代和青年岁月,省悟着农人一生的磨炼与苦难。同车朋友交流的话语怎能夺走我所感悟过的、更曾经历过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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