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仪式感 (随笔)_彭勃
临近年关,闲暇之余,常常有人感叹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对年味淡的悠长感叹,恰来自于对浓浓年味的满心期待。我们经常念叨“生活需要仪式感”。其实,所谓“年”就是种种仪式的集中展现,过年,过的就是满满的仪式感。我们感慨的少了年味,多半是这种仪式感在悄然流失。有时,仪式感来自神圣感。对年的记忆,自然少不了家祭的隆重。正月初一早上,吃过饺子,一大家族就聚到祠堂,那一刻,主持仪式的长辈标志性地咳一声,本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沉浸在辞旧迎新喜悦中的一屋子人,瞬间便肃穆了。大人、小孩都知道,这一刻应当严肃对待。通常由伯父领头完成繁冗的仪式,我们则按照辈分在供桌前整齐列队。一次次鞠躬、跪拜后,挨个儿恭恭敬敬地向早已端坐一旁的奶奶拜年,之后再轮流向父辈们拜年。
祭过祖、拜过年,长辈开始发压岁钱,过新年的喜感才又一次喷发出来。尤其是孩子们最乐呵,因为能拿到很多压岁钱,尽管在那个时代,压岁钱多半都会被妈妈代为“保管”。而更多的快乐,是在这个大人们常常说起来就倍感神圣的节日里,孩子们可以尽情地玩,积攒了一年的童趣可以尽情释放。对于大人们来讲,年是必须放下劳作、放松身心的节日。
有时,仪式感来自“从前慢”的生活节奏。从前,准备过年也是慢节奏的,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给灶王爷送上一盘糖瓜,寄希望于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年”也就拉开了序幕。我们一边跟着大人赶集、杀猪、蒸馍,一边在每一次劳作中畅想着年的滋味、期待着年的到来。
试想,用一周时间大扫除、置年货、做美食,精心做各种准备,专为等那一天到来,当“年”来时,我们能不雀跃?反观现在,我们中的大部分还具备这样的条件、拥有这样的心境吗?仅有的七天假期,扫房子请家政、办年货不出户,就算赶集也是超市一站式购买、淘宝一键式清空购物车,有可能年夜饭也在饭店预定了。是啊,上班替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车水马龙替代了鸡鸣狗吠,快节奏替代了慢生活,这是时代前进的趋势,无论你我是否情愿。
有时,仪式感还来自节日活动的单一性。以前的春节,从正月初二到正月十六,就是走亲戚。先是外甥走姥姥家、闺女与夫婿走娘家,然后是七大姑八大姨。那时的走亲戚,也确实是靠“走”,走在路上就慢、就辛苦,但越是辛苦,到目的地后的喜悦感反而更浓。
现在不仅交通便利,亲友常见常聚,通讯也方便了,偶尔电话、视频,少了一年内难见几次的牵挂。如今,多数人从农村走出来,到或远或近的城市打拼,春节的七天假期显得弥足珍贵,要么驱车回家、要么阖家出游,既要走亲戚,还要访老友,更多的是消费假期,不是享受节日,这“味”自然又淡了些许。
在以农耕文明为核心的从前,年的习俗也是以农耕文化为主的。现在的我们正在步入城镇化、进入现代化,新的仪式感悄然出现在你我周围。生活需要仪式感,过年更是如此,“年”终是要过的,而且要立足新时代,过出新样态,用文化自信,把节日装扮得满是幸福感、自豪感,把我们的“年”过得更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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