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的香椿树(随笔)_原国宝
前些天,妻子上超市买菜回来说,超市都有新香椿卖了。我心里一颤:香椿上市了,老院的香椿也该钩了。提起村里老院的香椿树,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掷下了一粒卵石,尘封的思绪似涟漪般层层荡开。
老院的香椿树,大大小小有十数株。其中树龄最长的一株,过去听母亲说是上世纪50年代父亲栽植的。打我记事起,每到清明前后,院子里便溢满淡淡的椿香,望着枝丫上泛着鹅黄、稚嫩欲滴的香椿芽,心里便充斥着一股柔美、憧憬……
记得儿时,每到钩香椿时父亲便整修好钩杆、搭好梯子,兄长们小心翼翼地将一簇簇香椿芽用钩杆钩下,母亲和姐姐则仔细把落在院子里的香椿芽捡起,整齐地码放在篮子里。父亲时而提醒兄长注意不要伤了树枝,时而告诉母亲和姐姐小心不要踩了香椿芽。母亲时而挑拣一枝脆嫩的椿苔,用抹布擦净,塞进我嘴里。我轻轻嚼咬,清脆溢香陶醉了味蕾。这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成了我至今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钩完香椿,母亲先张罗让我们给亲戚故旧、左邻右舍每家送一把香椿,剩下的淘洗、晒晾、切碎、腌制成香椿菜。要说好吃,香椿油泼辣子和香椿炒鸡蛋都是餐桌上的美食,至今回想起都让我馋涎欲滴。
后来,兄长们忙于事业,每年钩香椿的活计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家里没装电话时,每到钩香椿时节,父母都要委托在城里工作的邻居给我捎信。后来家里装了电话,每年春天,父母都会打电话让我回家钩香椿。从此,钩香椿成了我生活中一件神圣的活计。
记得有一年,父母打电话让我回家钩香椿。由于单位有事,我迟回了几天,不料一场大风把满院的香椿吹得七零八落。望着枝叶蔫巴的香椿树,瞅着父母无奈的眼神,我心里歉疚了好长一阵子。
随着父母先后去世,再也等不来邻居捎信、听不到父母打电话让我回家钩香椿的声音了。每到香椿孕黄吐绿之时,多少回泪眼盈眶,老院的香椿树也成了年逾半百的我内心深处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次日,正逢周末,天气尚好。吃过早饭,我叫上妻子,一起回老家钩香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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