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的晋文公
作为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重耳,是历史上一位比较有特点的政治人物。晋文公的特别之处一方面在于他的经历比较坎坷。春秋时期,王室衰微,诸侯力政,群雄并起,霸主纷出。重耳青壮年时期遭遇晋国骊姬之乱,42岁开始流亡国外,经历了整整19年的颠沛流离之苦。
另一方面在于他杰出的政治智慧。虽然回归后的晋文公执政仅仅9年,但是他内革国政、外结诸侯,很快成为继齐桓公之后而起的霸主,恢复了晋国中原大国的卓然地位。古人往往“齐桓”“晋文”并称,晋文公为人为政都有很多非凡之处。
知人善用,务尽其力。晋文公结束颠沛流离的生活、登上君主的舞台,一直达到霸主巅峰,并不是个人的幸运,很关键的一点是信任贤能、知人善用。他能够重视各方面人才的价值,注意利用各种机会与贤士交往。在国内招揽人才、重用人才,在国外倾心结交人才,为晋国谋利益。晋文公还是公子的时候就“谦而好学,善交贤能智士”,身边聚集了一大批有识之士。当他逃奔狄国时,随行的有狐偃、赵衰、颠颉、司空季子、魏武子等人。这些人或是政治家,或是教育家,或是勇力出众的战将,其中赵衰、魏武子以及赵衰收养的韩厥,他们的后代开创了战国赵、魏、韩三大强国的恢宏基业。晋文公手下的先轸更是曾被誉为中国军事史上战神第一位。这样一群能人贤士成为重耳建立功业的雄厚人才基础。晋文公的谦和下士也为他在晋国建立了很好的名声和人脉。在他出逃期间,惠公、怀公两朝国家动荡,人心思安,晋国朝野上下对流亡在外的晋文公有着极大的期许,这就为晋文公的顺利登位打下了良好的民众基础。
言信行果,谨守然诺。所谓“民无信不立”,作为一位杰出的君主,晋文公在统治中重视诚信,而且努力做到谨守承诺,不失信于人。他流落楚国的时候,楚王要求他讲明将来回国掌权后会如何回报楚国,晋文公虽然处在流亡的环境下,但对楚王的要挟表现得不卑不亢。他说道:“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这句话表达了两层含义,一是说:为了报答楚王的款待,将来在中原战场相遇,我会退避三舍;二是说:如果您不退兵执意进攻,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我一定全副武装,认真地与您作战。后来晋楚城濮大战,晋文公在战役开始之前确实做到了退兵90里,表现出了信守承诺的胸怀。晋文公攻原之事也体现了这一点。他带领军队攻打原国时,命令士兵带足十天的干粮,结果十天没有攻下,晋文公决定收兵。士兵报告说原国再有三天即可攻下,大臣们说再坚持一下原国就支持不住了,但晋文公仍然照原定计划撤兵。他说:“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在他心目中遵守诺言远比攻下城池重要得多。当晋军后退30里的时候,原国守将感于晋文公的守信不失而主动归降,由此可以看出晋文公守诺重信的魅力。
改革弊政,自强为基。晋文公接手后的晋国百废待兴,周围强国虎视眈眈,晋国必须迅速强大起来才可以应付疲弱的局面,所以晋文公着手进行各方面的改革。政治上,充分发掘人才,不仅重用当年的追随者,还包括惠公、怀公时期的旧族,明贤良,尊贵宠,赏功劳,晋国上下各司其职、团结一心。经济上,薄赋敛,赈困穷,轻关易道,通商宽农,鼓励农桑,省用足财,晋国政平民阜,财用不匮。法律上,明刑定法,执法严格。《左传》说:“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军事上,在原来二军的基础上设三军,后来又增至五军,设六卿,诸军将佐选拔主要在狐氏、先氏、郤氏、胥氏、栾氏等十一家中选出,赋职任功,分管军权,晋国军事力量空前壮大。这些措施使得晋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实力大增。
审时度势,善用外交。针对当时复杂的天下大势,晋文公制定了相应的国家政策。此时的周天子仍然具有一定的实力,是天下共主。鉴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的情理,晋文公审时度势,坚持推行“宗周”的方针。周襄王的弟弟王子带联合狄人攻周,大败周军,周襄王逃居郑国。晋文公敏锐地抓住了时机,赶在秦穆公之前把周襄王接到晋国,击杀王子带,得到周天子的认可,并赐河内、阳樊两地给晋国。晋国在战略上占据了主动。
在与其他诸侯的关系上,晋国、齐国、秦国同为邻邦大国,彼此多有恩怨,晋文公流亡时在齐国、秦国都得到了很好的接待,但国家之间毕竟还有利益冲突,齐晋鞌之战、秦晋崤之战都是春秋时期比较著名的战役。晋文公机智地处理利害关系,努力实行联秦合齐攘楚的外交政策。最终,晋国攻曹、卫,败楚、服郑,强国之势,锋芒之盛,一时无二。
城濮之战,晋文公大败楚军,极大地增强了晋国的实力。
公元前632年,晋文公大会诸侯于践土,参加会盟的有晋、鲁、齐、宋、蔡、郑等国,晋被推为盟主。周天子也派出代表参加。周襄王给晋文公的命辞说:“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赋予了晋文公可以代表天子征伐诸侯的权力。践土之盟的成功正式确立了晋文公的霸主地位。
史学家顾颉刚在《国史讲话》中说:“晋文公的主要功绩是城濮之役遏住了楚国,使他们不得向北发展。晋襄公的主要功绩是崤之役遏住了秦国,使他们不得向东发展。有了他们父子,春秋时的中原诸国才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才渐渐孕育了后来诸子百家的灿烂文化。”客观地说,晋文公凭借高超的政治智慧不仅为晋国赢得了百年霸业,也为中原数千年文化的繁荣发展创造了条件。(《学习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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