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在上(散文诗 外二章)_李需
对于这处河山,所有要来的,似乎偶然,又恰似必然。春风浩荡,万物穿过大地。一年又一年,这些花草树木,还有庄稼,都一概地承接着阳光、雨露,一概地被星光拿下。尔后,再放进那条河流里,接受神的检阅。还有,一场大雪落过之后,村庄和河流都不存在了,只剩下几只鸟在飞。它们是神派来的天使,以巡游的姿态把我的山河一遍遍抚摸。仿佛是要让那些被雪覆盖的事物都能听到天使美妙的歌唱!对于这处河山,我之所以想省略掉夏天,或者更敏感的秋天。我之所以总是站在一种蓬勃之上,内心里却怎么也挡不住那种火焰之后,时间哗啦啦地剥落,如同流水一去不回。我之所以总是保持着对一切事物的敬重,却又不免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悲悯。所有要来的,仍然只是,似乎偶然,又恰似必然。
山河在上。
我被众神守护的永恒的故乡在上。
万事万物,万物万事,都有它小心翼翼的所得,也都有它小心翼翼的所失。
最值得留住的爱或眷恋,就是赋予了所有的所有以神性,以灵性,以细微,以伟大的这处山河……
于山止于巍峨,于河止于潺潺。
永恒
风总是大过这个冬天,像大过很远很远的,旧时的旋律。
我仍让那些人站在村口的井台。是谁?点燃一堆火,依旧映照着那些陈年往事,把日子藏得很深。
一些人像昨夜的星光,悄悄地洒下斑驳的叠影。然后,又躲进风一样的声音。
对于村庄的描述,我也总是想让一些人或事物,高过一场风,和时隐时现的记忆。其实,他们的一再显现,抑或是消隐。
我知道,这都不只是注定,而是一种最恰切的序幕或者结束。我深切地在一场风里找寻。一头牛。一只鸟。一片飞过的干透的草叶。
在这个冬天,在这个村庄,那个背一捆干柴的人,他突然就消失在哪处拐弯处?
或许是,今年冬天的这场风,就像是好久之前的那场风。
它不仅仅大过了这个冬天,它也远远大过了一个村庄的历史。
我之所以说它如同一种旧时的旋律,不单是因为它一直在一座村庄回旋着,而是它像风,又不限于风,更趋于一种虚幻和美。
让我站在风中的村庄,达止于另一种永恒!
草木
我看到,河岸那些草木,一年年,寂静地绿过,又枯过;转世或者死亡和复活。
那些流水一样流过的时间,把夜夜星光和草木一同聚拢,又散去;散去,又聚拢。
浅过,浓过;梦过,幻过;亮过,黯淡过……
我看到,河岸那些草木,让村庄一再一再地葳蕤,高过岁月摇响的铃铛,撒下那些草木灰的歌唱。
大风总是起于青萍,又落于那些低矮的屋檐,落于那些逆来顺受的目光。
那些草木,最后都会和我的那些祖辈、祖辈的祖辈一起,消失于岸——又伏于亘古的星光。与河岸相拥,是一种生生不息的衍生。
与村庄相拥,又如同另一种照彻,照彻了每一位思乡者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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