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薛精娟
老屋的院子约8分大,近似方正。院里的北房是上世纪60年代建的土坯房,已有些快站不住了;三间南房已坍塌多年,徒留着一截高过院子的屋基;西边是后建的两间瓦房,看着一切还好,门上挂着的铁锁,早已锈迹斑斑。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们随父母由村里迁到县城,爷爷奶奶留守在老屋。90年代的五六年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痛失至亲后的20多年里,老屋渐疏于打理,直至房倒屋塌,荒草满院。
父亲退休后,总念叨着想把这些残破的院墙先修起来,把院里平整平整,种几棵树,撒几把菜籽,将这个承载着我们儿时记忆的地方,重新收拾归整一下,回到村里,也好有个落脚之处,心里踏实些。
弟弟干这些活自是轻车熟路。他多年来一直在城乡之间穿梭劳作,亦是他一直支撑着我们家在村里的“门面”。适逢暑假,也有意让儿子和侄儿锻炼锻炼,感念感念父辈们的曾经。
拉车掌辕,平生第一次摸平车的两个孩子根本摆弄不了,只能弟弟来。70多岁的老爸,一边不停地叮嘱着注意安全,一边手脚也不闲着。
没有驾辕的能耐,我和孩子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装卸砖头和推车。在小巷口,我们三人把砖垛子上的砖装满平车后,在后面弓腰蹬腿地帮弟弟推。
平缓地推拉平车10多米后,要过一个急弯。到了弯口,弟弟身子向弯内快速一倾一沉,全身重量滞压在内侧车辕上,里侧腿脚使劲撑住地,外侧腿脚急促地顺着拐弯的弧度用力蹬踹路面,调整车头角度,满载的平车呼地就转过了急弯。从弟弟这个举重若轻的动作里,我看到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劳作,十分感念他为这个家的默默付出。
过了弯,人车丝毫不松紧,继续加把力推上一个小陡坡,就拐进了大门。两个毛头小子,不时地挑战一下驾辕,结果,总是以各样狼狈的状态认了输,“哈哈哈……”满是青春活力的笑声在几个院子间荡漾。
就这样又热又累、又苦又甜、又笑又聊地干干歇歇,歇歇干干,一直到天黑,终于干完了,我们着实体验了一把劳动的辛苦,也收获了很大一份成就感。我也从心里为两个孩子不怕苦累的劲头感到欣慰。
小巷口自家屋里大哥11岁的孙女童乐也主动跑来帮忙,又是搬砖又是推车;前巷一个爱说笑的叔叔,多年不见,分外亲切,讲小时候的经历趣事,好一阵热闹;巷口隔几家60多岁的大哥,听说老爸在屋,提着烧好的开水,拿着自家种的西红柿、黄瓜送了过来,说着父辈人从前日子的凄苦,感叹如今生活的富足……
搬着砖,听着大家的说道,聊着熟悉的过往,感受邻里乡亲的这份淳朴、这份盛情,自己在老屋、在家乡的成长记忆,一幕幕清晰温暖地在眼前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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