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饸饹面_田红旗
来上一碗筋筋道道的手抓饸饹面,开水锅里一涮,碗上漂一些青菜,再加一小勺由曲沃黑酱制作的猪肉臊子,美美地吃上一碗,那真叫个好!想得倒美!你还以为是现在?
在满大街随处可以看到饸饹面馆的时候,瞅着出出进进的人们,那些刚刚吃完饭的食客一个个伸着胳膊展着懒腰,脸上堆满了笑容;正在吃饭的,把筷子挑得老高,还不停地晃动,好让面凉得快一些,那连吃带喝的“呼噜”劲你不知道会有多么滋润!轮不到盛饭的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别人的碗,时不时地把唾液往肚子里咽,真不知道下一碗面老板会盛给谁?
当老板把热腾腾的面端到我面前时,我不会再眼馋别人,也不会像有的食客那样急死忙活地狼吞虎咽。我会慢调斯文地细嚼慢咽,尽情享受吃美食时的心情和快感。把一片菜叶、一根面条,或者一丁点肉片放进嘴里时,我就像饮酒或品茶一样,感受着多种不同以往的味道,慢慢地流进我灼热的腹腔里。
窗外,熙熙攘攘穿行的人流,手提菜篮、嘴里嚼着冰糖葫芦的小学生又一次把我带进了童年的梦乡……
村子南头有一座不太大的土坯房矮矮地挺在那里,房子的一头是机磨房,另一头装着压饸饹的机器。我们一般只在这头推磨,不到另一头去压饸饹,因为当年用2分钱去压一斤饸饹被视为奢侈或败家。磨面也无非是玉米或高粱一类。当然,饸饹机也是加工玉米面和高粱面专用的,说是粗粮细作。
把玉米面和高粱面经过那机器一加工,粮食就会吃得多一些,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常吃饸饹面的家庭早早地就会断顿,被人家笑话不会过光景。
那一年雨水稍稍多一点,我们生产队里种的高粱取得了大丰收,每家分的口粮也多了那么一点。母亲照样还要到收获过的地里捡小高粱穗回来,给粮食添堆。
在奶奶再三催促下,母亲终于肯舍得花上2毛钱给我们压上10斤高粱面饸饹了。
高粱面用开水烫成面团,拿一根大木棍在大盆里不停地搅拌,慢慢等到看不见再往外冒热气时,师傅就把面团一块一块地塞进用柴油机带动的机器里,就从一个个小圆筒里挤出来。刚压好的面条怕粘,师傅把它们一缕一缕地晾在芦席上,喷洒些凉水,让它们慢慢发散。
谁知,快要压完时,柴油机漏了油,废弃的机油被传送带溅得到处都是,晾面的芦席整个成了一个大黑脸,本来就黑的面条顿时成了钨丝线缆。那天,师傅没有收我们加工费,可我们换来的却是难以下咽带有油骚味的“面爷爷”!
那段日子,妈妈一给我们煮饸饹面,我就会偷偷把它倒到一边,宁愿挨饿也不愿意吃那让人拉不下来的高粱面。粗粮细作并不比平时的好吃。
那时候吃玉米面、高粱面,我们没少吃小苏打,人人都烧心、肠胃反酸……
现在,浪费还在我们身边,垃圾桶里倒满了我们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东西。朋友们,民以食为天,请再珍惜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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