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的粮_荆荣兴
记得小时候,在家里老房子一个偏僻的角落,放着一口缸,它并不是用来盛水的,而是爷爷用来装粮食的,因为爷爷奶奶在生产队分的粮食,就够我们一家人的口粮了。父亲寄给爷爷补贴家用的钱,他总是攒起来舍不得花,每年新小麦上市后,爷爷就在市场买来高价粮,从缸内舀出等量的旧粮食,拿去磨面,用新买的高价麦子把缸装满。后来想起爷爷总吃旧粮食的做法,就会觉得好笑。家有存粮,心中不慌,在那个吃饭问题还没有解决的年代,家里不存点粮食,心里总不踏实。爷爷常说起祖上传言,光绪十八年闹大灾荒,饿死了许多人。他亲身经历了腐败的国民党政府与日本人都向老百姓征粮的黑暗时期,当时家家户户被抢掠得剩不下几粒粮食,每次做饭都要掺些黑豆、南瓜等才能勉强填饱肚子。碰到灾年,家里根本无粮可吃,加上日本人大扫荡,匪患不断,只能天天饿肚子,真是苦不堪言。解放后,从土改到合作社,人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可后来又碰上三年自然灾害,人民公社加上大锅饭,吃饭问题始终没有被解决。那时,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用粮本定量供应,而且大部分是粗粮,只有逢年过节时,家里才能吃一次白面馍,所以吃着特别香。
前些天,女儿放假在家,无意间在抽屉里翻出二十多年前家里的粮本,问我是什么,我一页页翻看着,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过去那个年代。
与现在的生活相比,以前的日子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没有经历过饥饿的年轻人,哪里会知道粗粮馒头的味道?我拿着家里保存的旧粮票,对女儿说:“你们生在了一个好时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过,千万不能浪费。在家里,能吃多少就盛多少;在外面,吃多少就买多少。这样才对得起祖祖辈辈的庄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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