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2-11-23 10:59:37

怀念姨妈_姚晓燕

去年夏天,我的姨妈在经历了半年漫长的痛苦煎熬之后,带着亲人的不舍和眷恋,最终离开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然而,过了好多天我们还是无法从沉痛中释怀,时常被这种思念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总想着我要怎样排遣这种思绪,在这种思想的感召下,在心里暗暗想着要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姨妈在家排行老大,下来是舅舅和妈妈。姥姥去世很早,当时的妈妈只有两三岁,姨妈大妈妈十几岁,舅舅也还小,姨妈在家里自然就担当起做妈妈的角色。在当时的年代,生活还比较艰苦,她出嫁后,既要照顾好婆家一大家子的起居,又要照顾好她的娘家弟弟和小妹……

    姨妈干净、利索,童年的记忆现在也还历历在目。小时候,每到假期我和哥哥都会去姨妈家待上个十来八天,总是高兴得乐不思蜀。假期里,许多亲戚伙伴都聚集在此,大家玩得热火朝天,都不愿回家,姨妈做的各种可口美食也让我们迷恋,姨妈对我们细微的关爱更让我们流连忘返,反正每次都是极不情愿被妈妈“绑”回家去。

    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家就住在县城,而姨妈家又在很远的坡上。去姨家的路在当时幼小的我们眼里看来真可谓“十万八千里”了。当时家里仅有的交通工具就是两辆自行车,爸妈各骑一辆分别载着我和哥哥。虽然路途遥远,可我们还是高高兴兴地上路了,想着姨家暖哄哄的热炕,一路的困乏也不放在心上了。

    姨妈家坐落在村子的最东面,紧邻一座山沟。在脑海里,每次步入院门,最先看到的经常是姨夫那高大勤劳的身影,他总是闲不住,不是在给牛铡草就是给家里担水,有时不在院里忙就是去地里干活了。当时还小的我总觉得他的样子很可笑,高高的头顶绑个白羊肚手巾。有时真想笑出声,但又不敢笑,姨夫的脸是很严肃的,常年的劳作使他落下了哮喘的病根,但这难缠的疾病依然阻挡不了他干活的热情。当然,我们的到来能稍稍给他辛勤劳作拖点“后腿”吧,在我们的一再纠缠下,不善言语的他只好勉强给我们这些淘气包讲些只是在我们当时听来似懂非懂的道理。

    姨妈家的院子很大,足有一亩多地,有南北两座院子。南院住着姨妈的婆婆,我们叫她奶奶。奶奶有三个男孩,北院住着姨夫和老二一家,老大成家则搬去了新房。这里的房子虽然年代有些久,但屋里屋外被收拾得整洁有序。房子当然是那种老式的小木窗,门是双开实木门,外加两扇小木“晾门”,还有高高的木门槛,都是我们曾经最熟悉的。

    姨妈家的院里还有几颗杏树,到现在足有五十年的历史了。每逢杏熟的季节,我们是必然会光顾的。院里那时可热闹了,要么姨夫用杆子打,我们在树下捡。我们孩子们有胆大的就爬上树去摘,我通常是胆小的,树上的孩子摘累了,就坐到树上猛摇树枝,“噼里啪啦”下起了“杏雨”,惹得树下的我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宽敞的土院里,我们撒着欢跑来跑去,上蹿下跳的,谁也不担心跌倒摔着。

    姨妈则主要负责我们的吃饭问题,想尽办法给我们做好吃的。当时也就是包子、饺子、油饼、猫耳朵之类的,虽然都是些普通的农家饭,但如今吃着却再也尝不出当年的那种滋味了!每每我们哄抢吃饭时,姨妈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她还认为这是对她辛劳付出的最高奖励呢。

    以前,姨家沟边的田地里也是我们经常玩耍的好去处。我们常常站在沟崖边对着对面空谷高声喊叫或大声唱歌,等着回音传回耳朵,逗得我们咯咯大笑。去沟里摘酸枣、摘豆子、拔花生、摘棉花……也都是我们常干的营生。每到干活的时候,我们就比赛看谁的成绩大,用现在的时髦话讲就是劳动竞赛和社会实践,都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夏季的傍晚,往沟边铺几张凉席,躺在那里听姨妈和妈妈她们大人聊天,享受着姨妈扇着蒲扇为我们驱赶蚊虫带来的惬意,觉得那时的夜晚天空那么清澈,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美好的过去总是让人怀念,怀念姨妈家那个充满温情的乐园,怀念慈祥可爱的姨妈。如今,我们再次回到姨妈家,那厚厚的木门孤零零挂着的还是那把从前的大锁。姨妈走了,往昔热闹的院里,仿佛一切都没了生机。姨妈家的大哥、二哥也早已到别处盖了新房,老宅的院里只剩那棵杏树依旧开花结果,但却无人问津了。枝头那些可爱金黄的杏子,一直在等那群淘气的孩子和以前的主人却怎么也等不来了。此时,我的眼前不时浮现出一个老人的身影,或坐在大门口低头做着针线,或挥着笤帚屋里屋外低头清扫,或在灶台前流露着慈祥的表情做着饭……有多少次,我在梦里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姨妈,我大叫着兴奋得扑过去,但我就是抓不住她的手啊,也看不清她的脸……

    怎样的思念也无法用语言表达尽,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姨妈,如果有天堂,愿您在那里安好,请您记着,我们永远思念您,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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