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感悟__刘红娟
吱呀,推开沉重的老木门,看见小方桌上放着一盘麻花,我来不及放下书包,两手拿起一根就往嘴里塞,囫囵吞枣地吃着。只听见妈妈说:“看把我的馋猫急的,慢慢吃,别噎着。”我一边吃一边开心地咯咯咯笑,笑着,笑着就笑醒啦。睁开睡意蒙眬的双眼,抹着流满口水的嘴角,原来又做梦吃妈妈的油炸麻花了。我们稷山的麻花,不管是油酥、香辣、脆甜还是原味都是我们舌尖上的美食。抬头无语问青天,为何母女难再见。每每想起过世的妈妈,止不住泪流满面,总也忘不了她为儿女们做的美味食品,我对妈妈做的麻花更是情有独钟。在我们老家几乎谁家都有会搓麻花的,妈妈就是搓麻花的把式,爸爸则是煮麻花的高手,他煮出来的麻花颜色金黄、长短适宜,像卖的商品麻花一样。而妈妈做的麻花生胚,如一条条长辫子,煮熟后又脆又香让人爱不释手。
宋代文豪苏东坡曾这样赞美麻花:“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每次妈妈都是先和好面,然后做成均匀的小面疙瘩,再分别抹上油醒好,这才开始做麻花生胚。只见妈妈拿起一疙瘩面在案板上甩打飞舞着,眨眼间,一条面辫子甩着跳着,就跳成两条面辫子扭在了一起,再来回扭一扭,面辫子在手中欢快地缠绕旋转,来个鲤鱼跳龙门,一条漂亮美观的白辫子就盘成麻花生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拍案称奇。
小时候每到过年,我们全家总动员,爸爸把买好的棉籽油称一下斤数,倒进大铁锅里,脸上挂满了喜悦,总说多煮上点让我们过个好年。
弟弟和我分工明确,各负其责,一个烧火,一个运送麻花生胚。油开始热时,屋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出声,只听见锅里滋滋地响。过一会,油温升了,先炸豆腐,豆腐下锅如放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好怕人,爸爸说煮完豆腐油的热度煮麻花刚刚好。这时爸爸就拿一条麻花生胚顺锅溜进去,瞬间,锅里炸开了花,哧溜哧溜,接着又下了几条,油像盛开的牡丹花,麻花在油锅里跳来跳去,一种特有的油香弥漫开来。爸爸拿着两双长筷子把每一条都伸拉一下,麻花在煮熟的过程中长呀长,它们有不服输的精神,你长我比你还长,转脸的功夫,一排排由白变黄的麻花漂浮起来,齐溜溜地排成一字型,爸爸拿筷子再翻动几下,一条条好看喷香的“金辫子”就出锅了。浓浓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那热乎乎、香喷喷的麻花太馋人了,我时不时地咽着口水,弟弟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拽一点放进嘴里,嚼也不嚼就咽了,还把手放在嘴里舔了又舔。
妈妈看着两个小馋猫的可怜样,就拿了两条在祖宗神位前祭拜了一下,捡一条不好看的给我们掰了一点点让尝尝鲜,说是等过年让我们吃个够。然后妈妈又马不停蹄地去邻居家帮忙搓麻花,在我的记忆里年年如此。小面剂子在妈妈的手里如玩物、似精灵,活蹦乱跳着,面不离手,手不丢面,相互缠绕,生生不息。香脆可口,老少皆宜的麻花年复一年地延续着。
现如今,在党的惠民政策指引下,稷山人开创了一个个品牌麻花,有名扬四海的邓氏麻花,有畅销大江南北的四味坊麻花等,都是特受人们喜爱的。当然,做麻花也是很讲究的,要想使麻花出类拔萃,不管是指法、力度、油温……每个步骤都很关键。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每一道工序都决定了麻花的品质,从配料、和面到最后的油炸,一共要经历几十道工序。正宗的稷山麻花色黄如金、辫辫相连、环环相扣。再比如油酥麻花,它是在和面时掺上适量的油、盐、芝麻;香辣的小麻花里面会放一些油泼辣子、盐、花椒叶;而脆甜的麻花里则放些白砂糖、芝麻等。这样做出来的麻花,口感具备甘甜爽脆,清新味纯,口齿留香,甜而不腻,咸淡适中,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不论逢年过节走亲访友,还是招待贵客馈赠亲朋,它都是联络感情、传递幸福的诱人美食。
“玫瑰香,桂花香,不如稷山的麻花香”。稷山麻花酥脆可口,香飘四方,已经成为后稷故里一张亮丽的产业名片。那种浓浓的母亲的味道也久久定格在人们脑海中。稷山麻花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正被一代又一代人传承着,承载着兴稷富民的新时代梦想,让它的馨香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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