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2-11-25 11:40:30

柿子情_彭荣瓜

漫步深秋的早晨,凉凉的风,托起微黄的树叶打着旋儿向前移动。我不禁提了提衣领,疾步在百余米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上。眼前满坡满埝红红的柿子,像一盏盏节日的红灯笼,亮起深秋里最惬意的光彩,燃起广阔田野上的希望之火,更勾起我暖暖的柿子情怀……

家乡的柿子,凝结在最早的记忆深处。每年从春末柿子花开,快乐的童年里就跳动着柿子树亲切的音符。柿子花黄白相间,多呈四瓣形状,小巧玲珑,煞是美观,忽有风儿来,她们犹如翩翩仙子纷纷飘落在地。这时候,孩童们最喜欢蜂拥在绿荫如伞的柿子树下,捡拾起心中的那份美好——柿子花,满满地装在花花绿绿的土布口袋里,蹦着闹着回家缠着母亲穿针引线做手串。待到手串做好了,一双双小手戴着漂亮的柿子花,如戴着稀奇精美的“珠宝”。

柿子花脱落后,小青柿渐渐露出稚嫩的柔骨,在四角状翠绿的柿蒂中间包裹着,似襁褓中的“婴儿”。这当口,再过上十来天,那包裹着的小青柿渐渐长大,再经风雨的“抚慰”,疙疙瘩瘩“睡”了一地。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结伴前行,在树下挖出几个小拳头大的坑窝,争先恐后地把捡来的青柿子小心地放在里面,盖上厚厚的面面土,用小手搓好,再各自用树枝树叶做上记号。隔上三四天,大伙儿相约再挖开,青柿子全变成软绵绵的了,即可食用。间或有伙伴坑窝的柿子被哪个贪吃的小狗刨了去,大家如“难兄难妹”一样友好谦让,共解口馋,朗朗的欢笑声使得树上的小鸟也侧耳倾听,羡慕不已。

秋天的柿子由红变亮,软柿子随着雨天频繁而逐渐增多。摘软柿子是个细致活儿,记得小时候最爱吃父亲摘的软柿子。柿子的种类很多,父亲摘的是皮薄肉厚酷似桃子形状的“朱红”柿子,只见红得透亮的软柿子,顶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美观至极,诱人味蕾。殊不知,父亲摘柿子只轻掐柿蒂部的细茎,一点都不舍得触碰柿子上的白霜,像呵护孩子一样,轻轻地摘取,再轻轻地放在小竹筐里。

霜降至,下柿忙。说起下柿子,田间地头,埝下坡上,邻里乡亲说着、笑着、捡着,忙得不亦乐乎,给幽静的山村增添了几分快乐和活力。下柿子可是个出力活儿,我们姐妹年幼时,父亲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低处的柿子好说,树梢高挑的柿子,就要用铁钩费力地钩,有时候树枝细细的,一闪一闪很是危险,心里真为父亲担心。可是再难触到,父亲都会毅然抡圆胳膊使着劲儿钩下来,一颗颗小心翼翼装筐,不忍损伤柿子皮。柿子是故乡农家人生活中一项微薄的收入,尽管如此,父亲心里装着全家老小,担上筐子,走在高低不平的乡间小路上,汗水虽湿透了衣衫,但仍然步履生风,一趟一趟,往返不止。他肩上的担子岂止是柿子呀,而是满满的希望和梦想。

下回家的柿子,首先要选。烂了的柿子装起来发酵好不仅可以淋柿子醋也可以酿柿子酒。大的柿子则拿来烘,母亲洗好一个黑红发亮带着釉子的陶瓷罐,下面放上五六个熟透的红沙果,上面摆放着大而没有破伤的好柿子,然后和好一小撮泥巴封紧罐盖的缝隙。七天后,开罐取柿,剥开薄如蝉翼的柿子皮,吸溜一口,柿子夹杂着浓浓的沙果香软软甜甜,渗透味蕾,好吃极了,真乃果中俊物。

再说旋柿饼,父亲的手艺可谓又快又好,仅一晌午功夫,旋好的黄澄澄的柿饼就摆满一大竹箔子。柿子旋好后,晾干水分,收起来用棉被捂好,过上几天,日头通红时,再放出再捂好,就这样反复几次,直到柿饼披满白霜放在一个瓮里为止。父亲做的柿饼个头大,又有白霜润色软甜可口,邻里买主品尝后都连连称赞。这份珍贵的家乡特产,直到春季乃至四季轮回,伴着勤劳的双手,美味流香,芳华依旧。

岁月无情人有情,难以忘却的是那份刻着美好的记忆。抬眼望,家乡埝埝坡坡红彤彤的柿子树,她像靓丽的王后,凤冠霞帔,风姿熠熠;她热情洋溢,象征着事事如意,一切呈祥;她骨子里的绝艳给家乡的土地造就了一幅意境深远的富贵图;她孕育着浓浓的乡情和深深的大爱,不管相隔多久,永远是我珍藏于内心深处的红宝石(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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