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泉州，邂逅“顶流”关公
彩绘关公铜坐像”威风凛凛 牛嘉荣 摄
陈晓细细观摩“彩绘木雕关公坐像” 牛嘉荣 摄
海交馆外的关公气模生动可爱 牛嘉荣 摄
2月18日，山西运城（泉州）文旅招商宣传推介会在福建省泉州市举行，“天下云长——关公文化展”作为推介会的先行活动，以文物为载体，全方位、多层次地展示我市“关公故里 晋是好运”的文化内涵，为晋闽两地的沟通交流搭建起一座文化认同、文化自信的桥梁。
1月22日，大年初一，“天下云长——关公文化展”135组（套）共154件文物在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以下简称“海交馆”）盛大开展。这是该系列巡展首次走出山西。解州关帝庙馆藏文物奔袭千里，在刺桐城完成一次海洋与陆地的碰撞融合，力图呈现出一个更为丰满的关公形象。本次展览以时为引，串起“风云激荡鼎足而立”“灵钟鹾海三分砥柱”“允文允武乃圣乃神”“万世人极四海共仰”四个单元，详细讲述了关公文化从山西走向全世界的传播脉络，展示出关公“由人到神”的演变过程，揭开关公形象神秘的面纱。
八闽大地刺桐花开时节，2月16日至19日，记者四进海交馆，深度揭示来自中条山下的解州关帝庙和浓缩中国海洋文明的海交馆，如何共同奔赴一场与“顶流”关公的山海之约。
为什么是泉州？
“帝爷公在我们泉州，不只是一种信仰、一份寄托，而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2月16日，在“彩绘木雕关公坐像”处遇到泉州市民小莉，她热情讲述着“帝爷公”对泉州人民的意义。她此次前来观展，就是为了“关公故里”解州关帝庙文物保护所捧出的诸多塑像文物。
“在泉州，很少能见到帝爷公的塑像文物，我自己本身在通淮关岳庙旁专事法物流通，展陈有各式的帝爷公造像。”因此，尽管小莉是第一次看到“彩绘木雕关公坐像”，但也能通过文物本体破损处外露的布片，直接讲出该文物的制造工艺，“里面是木雕，然后要糊上一层布，最外面再用泥封，这样的工艺现代仍在使用。”对小莉来说，看展，是为了文物本身价值而来，想要在塑像中了解更为具体的关公形象，究其根本，是她从小就信奉关公文化的精神内核，“从来都是心有不安、事有不顺时，去庙里求签拜关公，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她在庙旁长大，又在庙旁立业成家，关公精神贯穿了她39年的人生历程，关公文化也浸润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2月17日，工作日，8时30分。记者路过通淮关岳庙，在这里看到了“为什么是泉州”更为直观的答案——远处望去仿佛熊熊大火燃烧般旺盛的烟火，弥漫在关岳庙前，供奉、求签的市民络绎不绝、比肩接踵。16时许记者再过此处，这样的景象未减半分。
泉州的多元、包容、开放，让它成为一座世界性城市。这里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是拥有宋元时期东方第一大港的千年刺桐城。这里的关公信仰，从五代南唐至今已逾千年，千百年岁月中，“忠义仁勇”的关公精神内核成为泉州儿女砥砺奋进的精神源头，被世代传承，亦成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次巡展的顺利开展，是运城解州关帝庙“走出去”的重要见证，对叫响我市“关公故里”这一响亮名片具有重要意义。
在海交馆，这座讲述着宋元时期中国海洋商贸文化之盛的博物馆，陈列着“市井十洲人”“涨海声中万国商”的历史实证，也记录着多元文化交流融合的发展脉络。数百通宋元时期伊斯兰教、古基督教、印度教石刻，各个时期的外销陶瓷器等文物都陈列在这座外形酷似帆船的建筑中得以珍藏。本次巡展跨越三个省份，联合9家文博单位共同参与，展出百余件精品文物，进一步丰富了海交馆“文明交流互鉴”的展厅气质。就在主场馆大厅内，“关帝巡城圣轿”占据C位，吸引了众多游人驻足观看。
泉州站有何不同？
“基于山西博物院的基础陈展，海交馆丰富了关公的年代信息，通过多家博物馆三国时期的文物来探索关公生活时代的衣食住行，重现东汉末年的时代图景。”海交馆副馆长陈颖艳介绍第一单元“风云激荡鼎足而立”的陈展思路时，反复强调要加强关公形象的厚重感，要让观展游客更进一步了解当时的历史环境，从时代风云的角度让观众沉浸在文物的魅力中。
顺着展厅行走，墨绿色背景贯穿始终，展板上描绘出东汉末年、三国时期的历史事件，展柜中“带盖铜鼎”“绿釉红陶楼阁”“褐釉红陶灶”“铜马头”等文物依次排列，“这些文物大部分都为墓葬品，对重现历史场景具有重要意义。海交馆将多家文博单位的文物集中展出，汇集炊具、酒具、动物俑、兵器等类”。在陈颖艳的构思中，这一部分新加的展厅是辅助游客进入汉末三国时代而存在的，来自陕西勉县博物馆的“蜀汉‘直百五株’铜币”，其上纹饰、文字清晰可见，游客难免会产生“关公是否就是用这样的铜币来采买”的联想。关公的形象在这一刻是关羽，是作为历史中一个真实的人物而存在的，这也是该展厅的设置设计初衷。
“天下云长——关公文化展”在海交馆占地1000平方米，是该巡展所占展厅面积最大的一次。为了更好宣传本次展览，海交馆在陈展设计和观展活动中处处可见新意。“因所跨省份多，相隔距离远，为了能赶在大年初一顺利开展，留给我们布展的时间实际上很少。也难免会有些遗憾，比如说展厅内可互动的元素较少。”面对这一困境，海交馆委托陕西怡宇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推出了“文物开箱直播”“6米关公气模”等陈展活动。1月18日，“天下云长——关公文化展”展陈文物在“无线泉州”直播间进行文物开箱直播。“这一部分，我们是想通过云端直播让文物更加贴近人民的生活。一件件保存完好的文物从箱子里拿出来，意在让观众意识到，所展出的每一件文物，都不是没有缘由就出现在展示柜中，是经过数代人的保护才最终留存下来。”陕西怡宇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负责人李慧玲介绍说，“直播当天，观看人数达到6万余人。”
海交馆主馆门前放置的数米高的关公气模，也是由该公司设计、制作，气模一经安装，便成为大朋友、小朋友等文博爱好者打卡拍照的圣地。夜幕降临，气模变身为花灯，又点亮了博物馆寂静的夜。气模一旁摆放着“天下云长——关公文化展”的海报，“海报融入了泉州特色”。因为每年春天泉州满城刺桐树上缀满的红花，因为“活着”的古城中幢幢明媚的红厝楼，红色成为泉州人民偏爱的色彩。“我们将原山西博物院推出的绿色海报，增出了红色版本。”陈颖艳说。该展览还举办有“汉服观展”活动，在活动现场，陈颖艳遇到一名身着关公服饰的小游客，“他手上拿着青龙偃月刀，头戴夫子巾，这是来自关公十级‘小迷弟’的沉浸式观展。他一边看展，一边用手捋着假须，绿色的服装和背景板相融合，让人觉得关公文化和关公文物‘活’了起来”。
解州关帝庙文物缘何最多？
“在山西读书的时候，就听民俗学的老师讲过解州关帝庙，还有福建和山西的关帝之缘，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现在毕业了，却在泉州看到这些展，感慨万千。展厅布置得很用心，不但有各种各样的关公像，还有对关羽生平及其由凡入圣的详细介绍……”社交媒体上，一名叫“汶池”的网友分享自己的看展经历。因与解州关帝庙的缘分，才让他认为这场展览“非看不可”。
解州关帝庙被称为“五大关庙之首”，其所藏可移动文物达1375件（套），馆内珍藏具有不可替代性和独特性。本次展览集中展示的154件文物中，解州关帝庙遴选馆藏文物展品达45件（套），为9家文博单位中最多，其内容涵盖造像、雕塑、书画、戏曲文物、场景文物，且多为明清两代，具有极高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包括6尊明清时期的关公塑像、1顶关帝巡城圣轿，以及关娘娘、关平等在内的与关公密切相关的人物塑像9尊，还有6幅关公像轴和5块颂扬关公精神的匾额等。
海交馆讲解员罗彬告诉记者，她初次见到解州关帝庙众多文物塑像时极其震撼，“这些塑像和我在泉州看的有很大区别，可以说几乎全部都是第一次见”。春节假期，“天下云长——关公文化展”收到无数游客的赞叹，“观展人数非常多，每天的讲解场次全部排满”。罗彬讲解时最喜欢的部分就是和游客们交流关公文化，“很多游客其实去过解州关帝祖庙，对文物很了解，这次特地过来观展，听着他们对塑像的理解，自己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进入展厅，解州关帝庙馆藏珍品“彩绘关公铜坐像”，在深色背景和灯光的映衬下，庄重严肃，给人以震撼。这是一尊集关公武圣人、关帝、军神三重身份于一身的明代彩绘铜坐像。关公左手抚膝，右手捋髯，脚蹬虎头靴，端坐在石墩上，气宇轩昂、威武神勇。坐像整体造型比例匀称，肩、身、膝上的护甲纹饰，雕刻精细，神态威严，美髯飘然，目光炯炯，栩栩如生，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铜坐像每一处细节做工都十分考究，这是解州关帝祖庙独有的。“关公头戴夫子巾，身着铠甲和龙袍，集三重身份于一身。民间大众崇拜关公的忠义仁勇，把他视为精神偶像，尊为关夫子、关老爷；皇家为他封侯、封王、封帝；军人、商人尊崇他为军神、武神、财神、保护神；儒家尊称他为武圣人。这尊塑像，可以说是关公形象具象化的集大成者。”解州关帝庙文保所所长傅文元说。
2月17日中午12时许，游客陈晓在“彩绘木雕关公坐像”前久久驻足，她身子微微前倾，仔细辨认着塑像的色彩、纹饰。记者注意到她时，她已经在展厅内游览了2个多小时。家在潮汕的陈晓是一名大三学生，来泉州游玩得知了海交馆的关公文化展，便慕名而来。“潮汕对关公也很信奉，我们称呼关公为‘帝祖’。”对陈晓来说，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关公塑像还是第一次，“之前都是看画像，这次展览陈列的众多塑像，呈现出明清时期更为具象的关公形象之余，又赋予了文物背后的故事。”陈晓领着记者走向“彩绘关帝包巾铜坐像”，“这件文物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一半明，一半清”。该文物左半边脸色泽鲜艳，眼睛更为上挑和细长，是清代修复的结果。而其右半边面部因为种种病害，清代修复部分已经剥落，露出了文物本身的样貌——明代时建造的铜坐像。陈晓赞叹于在文物形象背后代代保护传承的精神内核，由衷感叹老一辈的智慧以及解州关帝庙文保所对文物的珍藏爱护。
“在展厅中，我最佩服的就是独立柜的使用。”陈晓又来到“关娘娘铜坐像”正面，赞叹文物细节之精妙、保存之完好，同时还夸赞灯光的使用让文物更加鲜活起来。她特意把记者领到该文物的背后，“在灯光、镜面的映射下，关娘娘的样子完全呈现在玻璃柜上！这一刻，我觉得是关娘娘显灵了！”陈晓难掩激动的心情，表示有机会一定要去“关公故里”游览解州关帝庙。
关于这场展览，还有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比如来自海交馆的文物“通淮古庙琴棹”和“清乾隆青花大炉”为展览增添闽南色彩；比如为展览特别定制的浅绿色讲解服，与墨绿布景的展厅相互映衬；比如移交文物时大雪封路的紧急和运输过程中文物保护的严谨……故事还在关公精神是维系华夏儿女的精神纽带上，也在我市叫响“关公故里 晋是好运”文旅品牌的不断尝试中，还在解州关帝祖庙馆藏文物“走出去”的文化矩阵里。
山要巍峨，海要奔腾。这是文化的交流，这是共同的“寻根之旅”。在如火般盛放的刺桐花下，期待更多人也能邂逅“顶流”关公。
记者 牛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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