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枪声(四)_岳晋峰讲平陆故事
1946年6月2日,平陆县东三个乡的土匪同时暴乱,土匪头子王秀伟,是大队长。一夜之间,把上边派来的共产党的干部杀害了,史称“六二事件”。——题记
在写此文过程中,我向平陆党史专家、知名作家秦邦道先生求证。秦老师给我转来了他采编的《平陆三区》中的两篇文章,从另一侧面为六二事件提供了证据。
第二篇:《张垣“六·二”事件亲历记》,作者宋述祖
1946年6月2日,我县东山地区的张家垣曾发生一起严重的匪特暴乱、部分民兵叛变事件。
那是夏收期间,全区农会工作组都集中到三区的区政府。开会学习汇报前一段的工作,安排下一步工作。在此期间召开了全区群众大会,追悼“四·八”遇难烈士,我们区上开了六、七天会,大约是五月二十六七日,返回姚家坡基点村。仍以群众运动工作为主,另加了一个夏收工作。组长曹桂元同志带着我到张家垣村了解群众思想情况和夏收工作。
(本文作者与口述者段老全家欢聚)
六月一日,我到张家垣村,当晚在张科进家西房召开了农会常委董五常等干部参加的会议。他们反映说,在我们去区上开会走后,被斗的地主张天武母亲威胁群众说:现在收了我们的麦子,将来还不是我的吗?因张家垣村临近黄河,河南还未解放,地主就用变天来威胁。当时农会干部意见要先扣张天武的母亲,然后发动群众斗争。我把这情况和干部们的意见,写信给基点组长曹桂元,请示怎么办。董五常即着民兵张马锁把信送交给曹桂元,曹复信说,区上会议决定,今后扣人要经区上同意,不能乱扣乱斗。为此我们研究决定,待区上批准后再定。散会后夜已深了,本村干部各自回家。董五常家在王家沟没有回家,与我同睡在张科进家。第二天即六月二日凌晨三点多钟,从房后扔进一颗手榴弹,落在我们床上,幸未爆炸,将我们惊醒。顿时窗外枪响、人喊,我以为是河南土匪过来夜袭,我们手无寸铁,便立即藏身到院里的牛圈窑里。我说:“咱坚持一会儿,姚家坡和仪家泘沱的民兵听见枪声就会来的。”这时敌人已经将院子紧紧包围,又进到院里向牛圈窑里射击,还喊董五常出来,不出来就用火烧。这时我们躲在牛圈的低洼处,枪弹射不着。敌人又从崖顶往下放麦草,点燃着熏窑,我们还是坚持着等民兵来解围。敌人一直包围到天亮,知道我们无武器,进到窑里将我们抓捕。在抓捕我们的敌人中,有在逃的奸霸,还有昨天是我们的民兵而今天成了叛徒、敌人。情况如此恶劣,我们一无所措。当时一个在逃的汉奸民安队员对我拳打谩骂,将我推进张科进的南窑里,门外加了锁,我想解救无望,只待敌人下毒手了。我想党证总不能落在敌人手里,便将党证埋在旁边的麦堆里。如我被害,张科进见到我的党证会交给组织的。不一会儿敌人开门后将我捆绑,押到了门外,见董五常没带绳,也押着同走。忽然见陈平政委的通讯员矛勺在那边站着,马也栓在树上,使我更加疑惑不解。从场西边过来几个敌人,还有仪泘沱村的几个民兵,一个敌人手里挥舞着一只连枪,耀武扬威地说,这不是刘彪的枪吗?(刘是仪泘沱村工作队的)我们已经把刘彪打死了,现在我们到姚家坡抓老曹去,这是我和董五常在被押往粮宿村途中看见到的情况。到粮宿村黄河边时,发现了原三完小的教师王秀伟也在那里。罗家岭村的被斗奸霸张联英也在此。他们向河对岸的国民党军队喊话说:“这里抓了八路军农会干部,你们快过来。”不一会儿,对河一个敌人划着牛皮包过来了,把我绑在牛皮包上推过河南。董五常没有过河。
王秀伟随敌将我押送到国民党保安团的一个连部,晚上将我绑在房梁上。第二天,即六月三日又将我押送到国民党营部。在那里又见到郭原村的工作队员田源同志,也被绑在那里。敌人又将我俩押到一个窑洞里。我将被捕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他说他也是昨天早上拂晓时被敌人和民兵将他抓捕的,当时就将邹世文同志和头一天刚从区上来的张九如同志打死了,把他送给河南国民党是作联系的礼品。至此我才知道西梁匪特暴乱和部分民兵叛变已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六月四日敌人又将我俩转押到张茅镇敌团部,六月五日又转解到河南陕县十一专署监狱。进监后,敌看监人便向犯人们宣布,这是两个真八路军,你们少接近。同时对我俩严加监视。过了几天,敌人又往监中送来几个民兵,是曹川人,他们说是匪特暴乱后,区上调他们去打土匪被俘的。这个监狱当时被扣押的有一百数十人,其中有我一个同学叫梁盟全(涧北人),不知什么问题被扣在监,他的妻子每天来送饭,我和田源通过梁的妻子各自给家里通了信。过了十多天,敌人又将我俩和被捕民兵嫌疑分子共九人,分别关押在小监房里。八月的一天,敌看监人说:“上级命令,你们这些人都押回各县处理。”当时就叫平陆县人马上走。我与三个民兵和两个嫌疑犯,均被绳捆绑在一起,押回了平陆县敌看守所。
第二天又将我们六个人。转押到警察局监狱。敌警察局长郭某某是郭原人,西梁片上的那些被群众斗争过的地主奸霸,都逃跑在其处被豢养着。这些家伙随便进监任意打骂我们,致使我晕死数次。那时姚家坡阳坡村恶霸地主郭生华兄弟二人和张天武等匪徒,凶狠地向我逼索群众斗争他们的财物,还向我家勒索财物,敌多次向我酷邢逼讯,并给加上脚镣。在九月的一天早上,敌将我解了脚镣,绑在一头牲口鞍上押送到解县专署监狱。直到1949年2月间,才让我和前来看望的父亲见了面,才知道家里为了营救我命,卖了牲畜。花了大批钱财,多方周旋,才以十人连环保,将我保出。但仍软禁不释,到次年三月晋南解放时,我才脱离虎口,又回到党的怀抱。
通过秦老师提供的文献与岳父的叙述,揭开了沉封在迷雾中的这一段历史。多年以来,我采访过诸多老人,他们有的是民兵失事的亲历者,有的是年高历久的八十多岁的老年人,那一代人都已作古。没有人能讲清民兵失事与“六二事件”的元凶是何方神圣,以及那帮土匪的源头与下场。我今年已经六十了,“六·二”事件也是头一次听说,才略得一二,深恐历史事件渐行渐远,日久消失,记录下来,对得起先人,也可鞭策后人,牢记过去。
发生在平陆的这起“六·二”事件,是平陆革命历史中的一件具有重大影响的事情。回顾中国革命历史,在风云变幻的大潮中,那些投机钻营者可能得势一时,却不能长久,终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革命大潮淘汰了一批又一批立场不坚定的动摇分子,只有真正的共产党员才能经得起血与火的洗礼,最终赢得时代的检验。王秀伟之流不会想到,强大的蒋家王朝会倒得那么快,更不会想到,他们的命运不到三个月就土崩瓦解,灰飞烟灭。谁会想到红色江山终究会回到人民的手中?
90多年前上海石库门小房子由13人发起的共产主义运动有多艰难:13人中,脱党的有:1922年陈公博,1923年李达,1924年李汉俊,1927年包慧僧。
开除的有:1930年刘仁静,1938年张国焘。
牺牲的有:1925年王尽美,1931年邓恩铭,1935年何叔衡,1943年陈潭秋。
只有毛泽东与董必武两人坚持走到最后,淘汰率达到84.6%。说革命的成功是烈士用血肉换来的,一点都不为过。不忘历史,珍惜当下,建设新时代,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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