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山猪_秦邦道讲平陆跑山的故事
中条山里，不但有丰富的野果，药材、木材，也有大量的野生动物出没其间。其中不乏狼、狐、豹、麝、獾、兔、野鸡、崖鸡等，而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莫如打山猪。山猪，又称野猪，生长在深山密林之中，以野果为食，善奔跑，獠牙外露，嘴巴特别长，发起威来。一口可咬断碗口粗的树木。以家族群居，嗅觉特灵敏。糟蹋起庄稼来，危害极大，一只野猪一个晚上可拱食二亩红薯、玉米。由于长年奔跑山间，皮厚而结实，肌肉发达，无脂肪，食之香醇味美，是家猪肉所不能比拟的。
我先前只听过人们眉飞色舞地谈打山猪、但自己终究没有亲历过，有些遗憾，这个机会终于在 1972 年冬天来临。当时已是公社会计辅导的我，同财经秘书刘广儒、上坪大队的革委主任董玉娃到该大队的王家河生产队下乡。
王家河，地处中条山腹地，是曹川公社最东北的一个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夹在三面大山的河漕之中。我们在那里检查完财务，正好遇见县国营林场下涧林业点的点长陆天胜。这几个人都是好猎手，其中董玉娃是神枪手，59年曾出席过全国民兵英模代表会；陆天胜是下涧文家山人，虽然体重200多斤，但跑起山来，健步如飞，一般小伙子根本撵不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猎手。而刘广儒则自小喜欢打枪，下乡时常背一支**。那时候，各大队基干民兵都有枪，只是**少些，保存在公社武装部长手里。王家河生产队的会计秦狗娃则是撵山猪的好把式，他能在一尺多厚的残枝败叶中找见“猪叉”(即山猪的蹄印)，然后循迹而往，模仿山猪的叫声，一直把山猪赶进“障口”(即猎手的埋伏地)。这几个人是天作之合，经常在一块打山猪，彼此配合得很好，屡有斩获。
公事既然办完，我们几个便商量要趁着刚下过一场小雪猪叉好寻，去过一把打山猪的瘾。而分给我这个门外汉的任务，就是背一支最不沾弦的老七九**，里边只有两发**，让我守在山猪最不常去的“障口”，权当“摆设”。
我趴在山风刺骨的“障口”，那颗不安的心咚咚直跳，唯恐我还从来没见过的山猪从面前经过。要知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扛枪，搂扳机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谁知，越是怕鬼，鬼越缠你。只听秦狗娃的赶猪声越来越近，就在我万分紧张之时，只见一只硕大的山猪已走到眼前五六米远的地方。因为我趴在上风头，嗅觉灵敏的它居然没有看见我，还在悠闲地用它那能犁地的嘴，在草丛中寻吃野果，真把我这个豆包不当干粮。
此时，我忘记了害怕，想起了刘广儒“三点一线”的嘱咐，瞄准山猪开了一枪。受惊的山猪忽地一下从我面前蹿过，那速度绝对不亚于短跑冠军，眨眼间便没了踪影。我对准它的去向又开了一枪，索性把两颗**全部打完。
听到枪声，那四位猎手瞬间就到了我跟前，问我为何开枪，并问山猪哪里去了？我随手指给他们山猪逃跑的方向，便相赶着一齐顺坡追了下去。
当我们连滚带爬跑到坡下平地，那只山猪已拖着受伤的身子向对面坡顶爬去，眼明手快的他们三个一齐举枪向山猪射击，那山猪应声从坡顶滚了下来。跌落在我们面前。有出气、没进气，动弹不得，只是瞪着一双恐怖的眼睛望着这几个“凶狠”的**。
我们检查了一下山猪的伤口，只见它前胛中了一弹，屁股上中了两弹。看着下坡时山猪喷出的鲜血，刘广儒笑话我：老秦，你这瞎猫撞见死老鼠了，要不是你前胛这一枪，山猪血快流干了，恐怕咱们腿再快，也追不上它。今天给你记一功，猪头归你了。
听到枪声，不大一会儿，山猪周围就围拢了七八个人，按山规，打着猎物，见者有份。于是大家便七手八脚，用葛条(一种非常结实的藤蔓)将山猪捆在木杠上抬回王家河。一过称，好家伙，有240多斤。不消片刻功夫，山猪便剁成了肉块，成了人们饭桌上的佳肴，至今我还记得那顿令人难忘的野味大餐。可惜，多少年了，我们再也没品尝过真正的山猪肉。现在人们吃的所谓的山猪肉，实际上都是家养的二混。山猪已被国家列为二级保护动物，保护起来。
除了山猪之外，人们还经常在山中猎取麝香。麝，学名獐子，善奔跑，喜食草，形如小鹿。公麝的肚脐有香腺能分泌麝香，在面朝天晒太阳时，容易飞进小昆虫。这些昆虫在肚脐内也逐渐变成了可医治创伤的良丹妙药，效果比云南白药有过之而无不及。公母麝之间感情极深，公麝死后，母麝就在山头上哀鸣不止，直到气绝而亡，看来它们之间的“夫妻”情份不亚于我们人类。
此外，人们还可以用铁锚夹瑾，用铁丝套兔，用土炮炸狐，用土枪打山鸡。一句话，反正山里的飞禽走兽都会成为人们的猎取对象。前些年，这些动物几乎绝迹，如今随着保护野生动物条例的颁布，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增强，野生动物也多了起来。此消彼长，自然界的生态逐渐平衡，人类和动物逐渐和谐。少一些争斗和残杀，多一些理解和宽容。靠山吃山，吃山养山。但愿那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如诗如画时代能早日到来，永存于天地之间，旷野之中。如此，则人类幸甚，天下幸甚。
秦邦道/文来源：家在山河间微信公众号
秦邦道，山西平陆人，退休公务员。与共和国同龄。赋闲后伏案爬格，编著有《平陆三区》《中条山抗战史料汇编》，著作《涧阳镇》《一代英贤冯子健》《仝卜年》等地方文化丛书，累计400余万字。热爱家乡，喜欢山水，对生活充满情趣，乐而忘忧，惟与书为友，常和文结缘，自娱自乐，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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