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楼(6)_河津人文
父亲在西厦与北厦的空地搭建了一个房槽,泥了灶台,支起风匣,就成了母亲为一家五口做饭的地方,从此,呼啪呼啪的拉风匣声响,灶台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时常构起一幅完美的农家画卷。父亲抽空用砖砌了南院墙,锯了木头铆成门框,用木板、枝条编了个栅栏门,又在院南头栽了几棵榆树,在西厦窗前开辟了一个小菜园,种上西红柿、辣椒、茄子,壅了几行葱,一个农家院落就算收拾停当,院外的大椿树上不知啥时候飞来了几只喜鹊,喳喳叫着,淡黄色的椿花在微风中欢快地旋转着洒进院里。夏夜里,母亲拉出一张席铺在院里,父亲摇着扇子纳凉,我吹响了刚学会的笛子,母亲笑吟吟的听着,那羞涩的笛声在月光下飞向了远处的鸽子楼,月光、笛声、鸽子楼,无限惬意。这个院子里有着许多记忆,那是一种童年的喜悦,是一种亲情的融合,是一段岁月的诠释,更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永远无法磨灭的思念。在老院,父亲年轻的前半生辛劳而又洒脱,生活忙碌而又充实,院子里有大人的喜怒哀乐、孩子的欢声笑语、老牛的生龙活虎、田园的静谧惬意。经历了祖父、祖母、继祖母的过世,大儿子的成家立业,女儿的成人出嫁,小儿子的学业初成,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父亲就这样带着一家人在平淡的日子里一年一年度过。
很怀念那段时光,一种梦回的心境。
听母亲说,农合社解散家里分得的那头牛是当时队里的五朵金花之一,牛在队里很娇气,很少让下地干活,任务就是给队里下牛犊子。我趴在牛槽边对视着牛,看稀罕物似的。父亲笑着说,成咱家的了。牛似乎听懂了,用弯角在栓牛桩上蹭了蹭,又甩了一下尾巴,抬头前后摇了一下耳朵,瞪着大眼睛稀奇地看每一个人,熟悉着牛棚。它或许还不知道,那种草来张口、饲料精细、养尊处优的日子将不再有了,家里分到的南岸地、东岸地、北岸地、蔡家地的口粮田,还有几分自留地,就要靠它这个劳力,汗牛的日子就要来了。
那时候,我下午放学后的任务之一就是去割草,礼拜天最好,能约上几个伙伴去涧里、渠边,边玩耍边寻草。父亲经常说牛吃百样草,但肿手花、刺溜胡这些不能割,要么牛吃了中毒,要么伤牛胃。
侯占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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