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3-5-7 20:01:57

鹳雀楼——向天再借七百年

景因人而美,人因景而醉。在新时代的人们与鹳雀楼实现相得益彰的“双向奔赴”之时,我们对这座文化名楼进行探微与回望。它以七百年的实际存在托举着深厚的人文情怀,又以七百年的诗歌喻象涵养着昂扬向上的精神力量。

鹳雀楼始建于北周,历经隋、唐、五代、宋、金,元初被毁,七百余年的时间,历代文人对其有诸多吟咏。除了王之涣的《登鹳雀楼》,还能查到24首写鹳雀楼的诗歌。元、明、清三代,可算作鹳雀楼的第二个七百年。此时的它,实虽亡,名却长存,仍有不少文人在诗词中赋写鹳雀楼。

第一个七百年,“鹳雀楼”在诗人笔下,呈现出从物象到喻象的时代嬗变。此时的鹳雀楼,刚刚进入诗人的审美视野,尚未凝结出共通的意蕴与情调。随着岁月的积淀和咏叹者的增多,“鹳雀楼”兼有实指和虚指两种意义。既有像唐人那样登高赋诗的作品,如北宋李之仪的《登鹳雀楼》,也有将它作为一种代表性的物象,和另外一个物象两两陈列,构成对仗,如北宋沈括《开元乐》“鹳雀楼头日暖,蓬莱殿里花香”,卢襄《雍丘歌》“论功初入鹳雀楼,图形已入麒麟阁”等。这一定程度上证明了“鹳雀楼”在诗歌喻象中的典型化过程。

诗人未必要真正登楼,也未必要实指“鹳雀楼”,他写这三个字的时候,和读者读这三个字的时候,双方都能对“鹳雀楼”所蕴含的地域、文化、情感等要素生发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解读。当南宋时期的陆游写下“万里难逢鹳雀楼”,他矢志不渝的爱国情感和渴望收复失地的强烈愿望,便令人真切而形象地感受到了。

当这种喻象意义被标注在“鹳雀楼”身上时,它便具有了一种审美生命、文化生命。第二个七百年,虽然现实中的鹳雀楼消失了,但在诗人的精神层面和情感层面,鹳雀楼没有消失。曾经一度,大家把古蒲州的西门楼当作鹳雀楼,一如既往地登高赋诗、抒情言志,可见鹳雀楼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这一阶段的诗中,“鹳雀楼”不再是相伴登高、揽胜抒怀的畅游之地,也不再是感慨物是人非、时光易逝的吊古伤怀之所,而是成为古蒲州的经典标志。不管是送友人去河中,还是自己到访蒲州,诗人都会在诗中将鹳雀楼与“河中”“蒲州”联系在一起。这说明,此时的鹳雀楼已然和蒲州融为一体,蒲州的精魂便是鹳雀楼,鹳雀楼的化身便是蒲州。这从明朝欧大任的《送蒲州谢布衣三首·其一》和清代朱彝尊的《西地锦·送钱尔载之河中》都能看出。

新世纪之初,鹳雀楼复建成功,自此,国人积极进取的“更上层楼”精神有了现实依托,文人极目骋怀的“诗化记忆”被重新激活,蒲坂大地所书写的“黄河故事”,有了更高、更远的格局与视野。

鹳雀楼在悠悠历史的长河中,本只是一座存在了七百年之久的戍楼,但它通过诗歌的审美喻象,藉由蒲州的自强不息,向天再借七百年,以坚韧不拔之志、历久弥新之姿,守护着炎黄子孙的精神内核,直至复建、重塑,在新时代绽放更加璀璨的光芒。

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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