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3-7-2 17:07:34

鸽子楼(27)_河津人文

    母亲捏得极快,一会儿就捏满了篦子。锅里的水已开,母亲揭开锅盖开始下搓弯子,水两滚后就熟了,母亲给锅里点了点凉水,滚腾的水瞬间停下来,母亲拿出笊篱把搓弯子捞出来掠干水,晾在铁篦子上,然后继续捏,赶天黑,两三个铁篦子上都晾着煮熟的搓弯子,母亲用几块干净的白面布盖住防干。第二天,母亲早早拿玉米面做的酵母发了一盆面准备炸油坨子,面虚得膨胀起来,母亲从面盆里揪出一块,在案板上揉好搓成一根粗条,用刀切成一块一块,又拿擀面杖把切好的面块擀成碗口大小的厚面片,用手端起来放在篦子上,一篦子上放三四片。锅里的油已微微冒气,母亲用筷子插进油锅里试了油温,可以炸了,一块面皮放进去,锅里开始滋滋地翻起油花,面片的一个表面瞬间冒起一个大泡,又放进第二片、第三片,锅里最多放三片,这时油锅里的油呼啦啦翻滚着,母亲用筷子夹住第一个冒泡的面片翻过来,另一面也瞬间起泡,又来回翻着第二个和第三个,这时第一个已经炸熟,母亲拿筷子夹上来在锅边磕了磕,掠干油放在空面盆里,紧接着又捞出后面的,在面盆里一个压着一个。母亲发的那盆面一共炸了二三十个油坨子,捂在面盆里用面褥子盖住。中午十分,台子基本包好了,父亲腾出手过来帮着母亲炒好了萝卜臊子菜,锅里的臊子菜翻滚着,上面飘着红油辣子,母亲取来晾着搓弯子的篦子,用勺子慢慢推进锅里,拿勺子搅开,撒了盐,倒了醋,给碗里舀了一点汤,让父亲尝一下咸淡。美着哩,父亲笑着说。摆好了桌子,舀好了搓弯子,拿盘子盛上来油坨子,放了一碗蒜油辣子,那热乎乎的油坨子厚厚的,掰开后蓬松又柔软,满满一洋瓷碗搓弯子上面漂着鸡蛋花,父亲叫着大家赶紧过来吃饭。我们那一带,把油饼叫做油坨子,配一碗酸辣搓弯子,这是招待亲朋好友的绝佳美食,至今仍保留这种传统,谁家里有走月子吃喜的,早饭就吃油坨子和搓弯子。

    台子用毛石已经垒好,厚厚的、高高的,像个古城堡。接下来需要拉土垫底子,改装车派上了大用场。父亲决定从家里的南岸地取土,按照算好的土方数,这块地从西往东需要挖下去近一米深,还要保证地的平整,取过土的地来年还要继续耕种,这是家里的一块好口粮田。每天随车送完石料,父子俩就抽空用车到地里拉土,顺着地一层一层用小槽锨往下铲,一锨一锨扬到马槽里,每一车都拉得满满的。没有任何捷径可取,用了半年时间,老院垫起来了,巷道低了,垫起的院子留了一个大坡,与村西的桥坡形成了那头老牛一样的犄角。站在新垫的底子上,已能望见村东的鸽子楼了。取过土的地里已被车轮碾得硬邦邦的,母亲担心的问父亲,这地还能种吧,施肥撒粪耕种几年了,现在取走了土,底子还这么硬。能种,父亲肯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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