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中和他的微缩农具
王吉中和他的微缩农具。
万荣县里望乡上井村的一户人家,常常成为村民的聚会点。乡亲们来探望这位在十里八乡声名远扬的老木工王吉中,也来参观他掌中的乡愁记忆。
9月5日早,王吉中与杨印娃老两口在家门前与老伙计道别。“80多岁的老朋友,常来看微缩农具,最喜欢说‘做真像着’。”杨印娃说家里平时很热闹,老伙计、新朋友都想来参观老伴儿制作的会“动”的微缩农具。
扇车、风箱、碾盘、独轮车……25件榫卯结构的微缩农具放置在架子上,王吉中小心将它们取出在桌子上排开,他轻轻转动“纺线车”,一幅饱含乡愁的农耕图景徐徐展开。
王吉中与木刻打交道已有55年。“18岁,就开始做木工了。”他回忆道,“一开始,做家具,衣柜、书柜……慢慢地,手艺越来越纯熟,做起仿古建筑了,牌楼、茶楼、民俗村……”
“那些都是大项目,一做就是十几年。”杨印娃赶忙补充。
微缩农具木刻与这些大项目可不同,光是工具就要小好几圈。王吉中拿出8件大大小小的凿子与刨子介绍:“工具也是自己制作的,要符合小农具的尺寸,才方便木刻。”对他而言,制作工具是极其简单的一件事,因他青年时就与这些伙伴打交道,做得木刻越多,工具就坏得越多,制作工具也成了常事。木刻工具中,还有一把尺子,用于测量比例,陪伴老人近30年光阴。尺子上标有1:300、1:400、1:500,老人就是靠它来等比例缩小农具。
找到农具实物,观察、测量、计算、画图纸,将其等比例缩小;选料,楸木、槐木、桑木、桐木、枣木,发挥木材特性;放料,裁、推、刨,木材原料成比例缩小成为零部件;打磨、画线、安装榫卯结构。如是,王吉中手中的微缩农具得以诞生。
王吉中家里并没有那么多传统农具,夫妇二人就踏上了寻找之路,邻居家、邻村家,几乎家家都转过,就为了找到这些农具实物。“仅靠一个人保存那么多传统农具,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多早已失传,现在的孩子大都没见过。”杨印娃回忆在不同的人家遇见不同的农具,一张列有33件农具的清单得以列出,“实际上计划制作50件传统农具。”
“是。争取2023年把这些微缩农具都制作完。”王吉中继续道。“但他现在腰疼得厉害,进度放慢很多。”杨印娃赶忙说。
腰疼,正是因为长时间的伏案工作。2021年6月,王吉中夫妇开始微缩农具的制作工作,一直到2022年末,才有了如今的规模,王吉中的腰也不堪重负起来。
每天伏案木刻5个小时,老花镜、放大镜齐上阵,吹开木屑,一件件制作精美、细节完整的微缩农具成型。为了还原农具的基本功能与外貌,并兼具微缩尺寸下农具各部件间的协调性,王吉中需要反复打磨手中的木材,用毫米计算放置角度,一遍遍细致观察。在这段时间里,王吉中与杨印娃各自忙碌,一个用纯熟的技艺刻出传统农具,一个制作着喜庆的花灯。“他的手在那段时间就没好过,全是伤口,都是纯手工制作,打磨木材的时候稍不注意那凿子就上手了。”杨印娃回忆起那段时光,心疼着自己的老伴。
这对搀扶着走过50余年光阴的夫妇,比谁都更了解对方。正如杨印娃明白制作过程中的不易与艰辛,甚至连扇车的制作工艺都能倒背如流,裁成细条、调整弧度、层层压实、粘贴牢固、设计可拆卸维修处……更明白老伴儿脑海中不断构思的一件件农具,承载着他们自儿时起就鲜活着的乡村生活,以及随着时代发展逐渐淡去乡土记忆。
“我们想留住它们,哪怕是为了年轻人口中一句‘这是什么?都没见过,太巧妙了吧!’”杨印娃提及的茗茗是村里的大学生,暑假来家里串门,发现了这组微缩农具,一边新奇地“使用”这些农具,一边直说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记者 常 奇 摄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