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大铁牛 绚丽夺目的盛唐遗爱
条山苍苍河水黄，中蒲形胜天下强。位于永济市蒲州故城西门外的黄河大铁牛，是山西乃至黄河的骄傲。一般的文物，宋明时代就算非常了不起了，我们的铁牛竟是唐朝的。何况它体型庞大，堪称“巨无霸”，而且是一组四尊，对岸的四尊因黄河河道西移，也留在了河东岸的今永济市境内，距离今铁牛所在地蒲津渡遗址西360米的地下。我常自豪地对人讲，来永济看的不仅是大唐铁牛，更是大唐牛群，熠熠生辉的盛唐铁牛群。站立布满褐红锈迹的铁牛身旁，凝望大唐瑰宝，越想越感觉神圣。作为国宝级文物，不仅可以近距离看，还有可以用手触摸。
一
永济市长期以来致力于打造“舜风唐韵”的旅游形象，可以说是满目唐韵，一城舜风。单说唐韵，鹳雀楼以四大名楼之一而名冠天下，但鹳雀楼是旧楼重建，《西厢记》讲的是发生在大唐的爱情故事，但今天看到的普救寺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修复的，即便是高高耸立的舍利塔也是明朝地震之后在原址上重建的，再古老的砖木建筑也经不起岁月的侵蚀，所以真正属于大唐遗物的还是这群铁牛。一位西安文物工作者开玩笑地说：“在西安，明清文物太年轻，只有唐朝以前的东西才称得上文物”，足见唐文物的珍贵。
欲知永济有多牛，蒲州城外大铁牛。黄河铁牛，为永济、为山西挣足了面子。不用扬鞭自奋蹄，俯首甘为孺子牛。牛和世世代代生成的牛文化，早已成为中华儿女生生不息的精神能源。
人常说，到神农架，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野人；那么来永济，不仅有诗人（王之涣）、贤人（伯夷叔齐）、美人（杨贵妃）、情人（崔莺莺）的故事演绎，还可以看到铁人，而且可看到“六大铁人”。除了已出土的四尊铁人外，还有原立于蒲州衙门外，80年代一度移至普救寺大门，90年代又立峙于普救寺影视街蒲州大堂前的两尊铁人，这对铁人背后的故事也很正能量，不可小觑。
众所周知，黄河铁牛开铸于大唐开元九年，竣工于十二年，其实际作用是维桥铁链的固定锚，“铁缆连舟”“河水漂浮”，人来人往，车马通行。经历宋金元明清，黄河铁牛在使用了数百年后，随着桥废渡绝，它的实际意义已失去，现在更多的是镇河作用（民国《永济县地图》已标注为“镇河铁牛”），发挥着见证历史和展示人文景观文化价值的作用。铁牛是穿越时空管中窥豹回望盛世的孔道，是黄河文化的经典标识，是大唐气象的历史见证，是蒲州文化的灵魂和精华，是一处可让中华民族子孙后代寻觅历史信息和基因的重要载体。相当长的时间内，其与蒲州城南的西海龙王庙和河渎庙一起，共同见证着蒲州生民的繁衍生息。
黄河的风，大唐的牛。我曾无数次带领人到景区参观，讲解铁牛的实用功能和文化价值，讲铁牛的体积和质量，讲当年大规模的“群炉浇铸”，讲铸造领域内“模”与“范”的区别，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铁牛与城池唇齿相依的关系，讲黄河岸边劳动人民与苦难抗争的悲壮。大河赐予两岸人民的生命与文明，还有其手工业发展、交通地理、文旅美学等价值，也能从客人的赞叹中，感受他们对蒲州文化的仰慕，我们也因祖先的眷顾而自豪。
二
很长一段时间，想专门为蒲津渡写点文字，而且想写出一些新意来，但总是怕熟视无睹、老生常谈，陷入“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的怪圈，怕写出的文字仅是平面的铺陈，所以久久没能动笔。直到有一天，收看了六集电视政论纪录片《大唐的河》，让我眼睛一亮，脑洞大开。作者以大唐铁牛为起点，小切口，深分析，低起点，高落点，特别是古今辉映，深度思考，观点新意，气势恢宏，历史与现实照应，处处闪耀着智慧的火花，让人观之有淋漓酣畅、醍醐灌顶之感觉，简直是如饮醇醪、如沐春风。这部作品很好地发挥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引导功能，加深了我们对国家大政方针的理解，增强了永济乃至每位国人的文化自信，可以用六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始惊”“次醉”“终狂”。
众所周知，中华文明是世界上唯一未曾中断的文明。铁牛铸造的年代，是大唐空前繁荣时期。那个时期，政治上国家统一，统治清明，制度创新，边疆巩固；经济上国力强盛，持续繁荣，廪庾皆满，物阜民丰；对外方面交通发达，海陆两旺，万方来朝；文化方面则是兼收并蓄，五彩缤纷，极其辉煌，泽被东西。那时，西欧正处于国家分裂、政局混乱、工商业衰落、文化低潮的黑暗蒙昧中世纪时期，即文艺复兴前的数百年至暗岁月，美洲尚处在奴隶社会，东瀛日本屡派遣唐使，进而引发“全盘唐化”的“大化改新”，中国那时实实在在地处在世界的巅峰位置。那时，大唐文化是世界最先进的文化，阿拉伯商人穿梭于欧亚之间，把东方文明源源不断带往西方，说“大唐领跑世界”毫不过分。杜甫有诗赞曰：“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应该说铸牛建桥，是唐朝经济发展的迫切需求，是巩固对北方统治的战略要求。但铁牛铸造工程浩大，相当于当代的“三峡工程”，仅凭一隅之力是难以完成的。经过朝议，唐玄宗果断命宰相张说亲自督办，举全国之力，集众匠之智慧，用了全国冶铁产量的五分之四，最终大功告竣，可谓破天荒的“世纪工程”，用《蒲州府志》所言：“桥如长虹，链如游龙，缆之维之，如砥如墉。”
知古鉴今，古为今用。大唐铁牛的背后，无疑是制度自信的历史佐证与文化自信的现实诠释。
三
《大唐的河》用现代影视手段大场面、大手笔、广视野、多角度观察世界风云，阐释民族复兴路径。从策牛人的服饰和装束，确认他们分别来自汉族、蒙古族、维吾尔族、藏族。虽然这些民族的名称在唐朝还不存在，藏族那时称吐蕃，维吾尔族那时尚称回鹘，蒙古族也处于室韦部落阶段，统治唐朝北方的先后是突厥、回纥、契丹族等游牧民族，但唐朝民族关系融洽、国家统一是毫无疑义的。唐朝以其先进的政治经济与文化，辐射影响与吸引着边疆地区，特别是唐朝开明的民族政策，对归降的部落实行“全其部落，顺其土俗，以实空虚之地，使为中国捍蔽”的办法，尊重少数民族的制度和风俗，使得周边各族心悦诚服、朝贡称臣。四铁人的民族组成，反映了大唐多民族国家的发展成果，也是唐朝盛世在民族关系方面融洽的具体体现。
铁牛还是一组科学与艺术的完美集合体。《大唐的河》从科技角度阐述了铁牛的精心设计与科学铸造，进一步引申到我们国家“科教兴国”战略的实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离不开科技与人才的支撑，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新。
大唐中都今何在，故垒西畔看铁牛。蒲津渡铁牛是一部增强文化自信、延续蒲州文脉，看不尽、说不完、耐人寻味的厚重大书。《大唐的河》则是一部传承黄河文化、演绎黄河故事、展示黄河风情的新时代鸿篇巨制，必将引起观众的强烈共鸣。
傅晋宏/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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