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4-1-5 15:44:08

祖母(吉立莲)的慈爱与智慧



耿怀民/文

癸卯年冬月初十,父亲去世六周年,我去墓地祭拜,缅怀我的祖父母也自然少不了,他们都在那边,只相隔几米远。

虽是冬月晌午,但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阳光温暖,耸立的几株松柏也愈显翠绿、精神起来,赶走了我内心的凄凉与思痛。我一直在想:也许是故去的时间淡化了我对他们的哀思;也许是忙于工作、为生活奔波,淡忘了故去的亲人。都不是,绝不会,我的情感不会欺骗,我的记忆不会忘却,它如陈年佳酿愈发醇香,回味绵长。

祖母生于1901年,清末人,故于1984年年末,姓吉,名立莲。祖母的名字寓意很好,吉祥圣洁的莲花,出众而不脱俗。她面容慈祥,缠足小脚,中高的身材,富态端庄,一看就是出阁于大户人家,骨子里透出的福相,让人感觉善良慈爱。祖母完全符合了唐人以胖为美的审美观,只可惜她晚年没有老来瘦,行动不便,拄凳代步。

听父亲讲,祖母的母亲离世很早,父亲又续弦生子,她与继母生活相处中,难免磕绊,心生委屈,常在舅家生活。祖母出嫁之事也是由她舅家一手操办完成的。祖母的舅家在过去以开书局印刷为生,在那个年代算是书香之家,我猜测祖母少时应是享受过几天好光景的。只可惜,后来军阀混战、日军侵华、战乱频发、社会动荡加之自然灾害的年代,困苦艰难缺衣少食的日子,她都经历过。

祖母一生育有三子一女,困难年月,她将我的叔父过继给了邻村一户光景不错的远房赵姓亲戚。好在两家走动往来频繁,互帮互爱,没有隔阂。如今叔父也四世同堂,子孝孙贤,家庭幸福。伯父和父亲也是事业有成,虽说20世纪七八十年代困难时期工资低,加上孩子多,家境并不富裕,但祖母晚年生活是幸福的。

祖母一生喜爱干净整洁,炎热夏季,父亲时常给行动不便的祖母搓背擦洗是我记忆深刻的事。父亲每每下班回来,放下自行车,先去祖母房里嘘寒问暖,送些好吃的零食,留点零用钱。那些好吃的祖母总舍不得独自享用,放在吊起来的小竹篮里。等我们这些孙辈去她那儿淘气玩耍时,她就会在土炕上挪动不便的身体,用拐杖娴熟地钩住绳子,放下篮子,拿出来让我们解解馋。记忆中这些零食都是逐个悄悄进行分配,在我看来,当时祖母或许怕孙子辈多分不过来;或许在她心中长幼有别。这是她处理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厚此薄彼的所谓偏心是不存在的。如今回想起来,我还是满满的幸福感。

祖母走时,我十四岁,可以说她伴我走过了整个童年。童年的记忆是天真无邪的,祖母在一个四世同堂大家庭中的权威和话语权始终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大家子,困难年月,一碗水端平的确是件麻烦事,家庭生活一地鸡毛处理起来也是颇费心力的。记忆中,祖母每遇处理家庭矛盾,只给自己儿女上话,媳妇们只能靠边。顺从在家庭成员中是必须遵守的,在隔辈又隔代的复杂家庭间处理矛盾,遵循传统观念是祖母解决问题的唯一有效办法。随着时代进步,时过境迁,当年的委屈或者是所谓恩怨的经历,也多随着时光的流逝被抚平和淡忘,另外的时空相信一定是童话般的美丽。

隔空相望,繁星点点,仰望寻找那颗最亮的星,定会有祖母慈祥的身影。空间虽然相隔,短暂十余年的缘,只是时光的瞬间,一划而过,但记忆和思念是永恒的。

我爱祖母,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爱祖母,因为她是我生命的根;我爱祖母,因为我相信爱是一种力量;我爱祖母,因为我明白为善最乐;我爱祖母,因为我懂得顺是孝的基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定会推着她看大戏、逛庙会、吃泡馍、走亲戚……回味过去短暂的时光,是如此幸福。只可惜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些回忆终成了奢望和梦想。

隔空对话,梦里再见我爱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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