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4-2-1 09:34:23

父亲过年 散文 王过关

时光荏苒,好多事情在时间的长河里都被洗刷成一片空白。只有那些刺痛心灵的人和事,却在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年关将近,就不由得想起父亲。父亲有个绝活,他的煮麻花手艺在方圆一带是出了名的。改革开放之前,麻花可是我们过年的最最上等的年货了。

所以在过年的前一个多月,父亲每年都被阳王和万安的人们请去,一直到除夕才回家。

每年回来,父亲的手都变得比平时厚了两倍。那时候我就八九岁的样子,就问父亲:“爹,您的手怎么这么厚呢?”父亲笑着说:“麻花可好吃了,我这是吃麻花吃的。”我就说:“爹,我也要吃麻花。”“好呀!你妈妈昨天就把面发好了,咱今天就煮。”我一听高兴坏了,连声喊:“煮麻花了,煮麻花了。”父亲对母亲说:“你把我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我手捏不住了。阳王、万安人气可好了,没有人少给咱,零头人家都多给呢,你数数看有多少?”

那时候的钱多是零钱,大额的也就十元,一毛两毛的为主,放在炕上乱乱的一堆。母亲的手有些颤抖,数了几遍都没数清。数钱的工夫,我却看见姐姐眼里满是泪花,就怯怯地问姐姐怎么哭了。姐姐却“变本加厉”哭出了声:“爹,咱明年不去了,谁请都不去了。”父亲却笑着说:“没事,不哭不哭,明年不去了。”我一脸蒙圈,不知道是为什么。父亲又对母亲说:“不需要数得那么清,有个大概数就行了。只要不误明天娃儿们的压岁钱就行。”

到第二年,父亲又一如既往,早早地去了阳王,说是那边的孩子们都等着他的麻花吃呢!

长大了,才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父亲的手是因为长时间搓麻花,导致水肿才成了那样的。麻花是人间美味,但这美味是用多少辛苦换来的啊?!

这一幕总是萦绕在我的心头,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清晰。父亲肿胀的手以及高大的身躯,常常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给我无穷的力量和坚强乐观的信念,令我冲破生活“赐予”的一次次艰难困苦,一直在稳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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