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忆槐花香 屈吉平 随笔
阳春三月,洋槐树那嫩条上绽出许多蓓蕾,像葡萄串一样,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树上,故乡到处飘溢着洋槐花醉人的芳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捋一把槐花仔细看,那白白的花瓣,蛋黄的心蕊,绿绿的花萼简直娇嫩欲滴。看见洋槐花,我不由得想起当年那花瓣上晶莹的甘露和那拌槐花醉人的清香,一幅幅童年天真的图画伴着这醉人的清香从遥远的地方扑面而来。
槐花盛开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会挎着小竹篮,把空书包挂在脖子上,不惧槐刺,赤着脚爬上树,大把大把地捋着鲜嫩的槐花,还不时地把它们填进嘴里大口大口嚼着,一时满嘴都是槐花的清香,“甜滋滋,好鲜呀!”我们欢乐的说笑声久久挂在洋槐树梢……
有一年春天,院墙外两棵高大的洋槐树开花了,一串一串地拥挤在枝头,风一吹,摇曳着一树的诱惑。奶奶找来一根长长的木杆,边绑钩槐花的钩镰,边跟我说:“咱们今天吃拌槐花。”对于吃了一冬高粱面的乡村人来说,拌槐花无疑是“佳肴”。我高兴地一跳老高,跑到洋槐树下,甩掉鞋子,双手合抱粗壮的树干,窜上树梢,坐在树杈上,拿着奶奶递上的挠钩忙开了。
“槐枝脆,小心摔下来。”奶奶仰脸看着树上的我,关心地说。
我在树上“咔嚓”“咔嚓”地钩,一枝枝挂满槐花的枝条落下,奶奶在树下往篮子里捋槐花,不一会儿工夫,就捋了一竹篮。
奶奶把槐花淘干净,把水控控,倒进一个大瓦盆。她把半瓢面撒进盆里,然后用筷子来回搅拌,直到朵朵槐花变了颜色,身上裹满面粉毛绒绒的,才把它们捧到箅子上,放到锅里蒸。几袋烟工夫,锅里升腾着蒸气,屋里便飘满香气。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美味的样子还不曾谋面,而它的香味却在鼻息间萦绕不散。那香味和着蒸气从笼隙间不断溢出,似有“佳味满笼关不住,一缕清香出笼来”的快意。
揭锅了,奶奶给我盛了满满一碗。浇上蒜汁,再滴几点香油,用筷子一搅,吃到嘴里,酸、辣、咸、香津津有味,让人胃口大开。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想吃什么有什么。每到阳春,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故乡的洋槐树,想起那一树树鲜嫩味美极诱人的洋槐花,想起奶奶及她老人家做的香喷喷的拌槐花。
洋槐花,生长在乡间贫瘠原野上的小不点,当你绽满树冠,吐出令人心醉的清香,你为故乡人无私奉献的大爱,更令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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