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4-8-6 10:33:23

父亲的足迹 宋新莉 散文

父亲的足迹   宋新莉散文

在时光的细流里,父亲的身影已渐行渐远,“爸爸”这个字眼,在我的记忆长河里也被埋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但那份深深的怀念,却如同晨曦中的薄雾,轻轻缭绕心间,不曾消散。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思绪之中。翻开记忆的相册,思绪随着父亲的足迹,穿越时空的隧道,回到那些温暖而又遥远的日子。那里,有父亲的笑容,有他的声音,还有那些与他共度的平凡而又温馨的日子。这些记忆,如同被岁月精心雕琢的珍珠,串起了我对父亲无尽的怀念。

26年了,父亲的墓地早已是荒草萋萋、风扬起落叶。每次跪拜在父亲的墓碑前,内心仍然是被思念和悲痛所撕裂,历历往事总会浮现在眼前……

永远也不会忘记1998年6月29日,一个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的日子。时隔数年,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当我和哥哥被医生叫进监护室,看着浑身插满管子且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的父亲时,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我们的无能为力。听到主治医生说病情诊治情况时,父亲突然睁开双眼拼尽全力说:“不用治疗,赶快回家。”我们深知他的“倔强”脾气,在6月25日入院时他就说过“共产党的钱也是钱,不能乱花,小病不治自愈,大病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命……”面对死神的折磨,父亲毅然放弃治疗回到家中,于当晚撒手人寰,留下50出头的母亲和未过而立之年的儿女。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捶胸顿足,悔恨当初一直顺从于您,自责没有早早陪伴在您身边照顾好您的身体,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拽住您的手久久不愿撒开。

父亲生于20世纪40年代。从老一辈的口中得知,父亲4岁时被当年在西安开药铺的爷爷抱养回山西老家抚养,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孝子”。打我记事起,大多数老百姓都还只是勉强填饱肚子的时候,爷爷和奶奶就基本没吃过粗粮。后来从母亲回忆中得知,为了让老人多吃些细粮,父亲总是起早贪黑地劳作,省吃俭用想尽办法粗细粮兑换,最后由母亲定量制作成馒头,每周步行送到数公里外爷爷当时工作的乡卫生院。当然,每周蒸馒头也是我和哥哥最期盼最开心的日子,因为那天母亲总会多蒸一个细粮馒头分给我和哥哥吃,而他们自己却常吃着难以下咽的粗粮。

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从少不经事到两鬓斑白。我清晰记得上中学时,每当我早上起床后,爸爸总会给我做好早餐,打好温度合适的洗脸水,挤好牙膏放在水杯上;下晚自习,灰黄的路灯下总会有一个伟岸的身影在校门口等我放学。还有一件事我至今仍记忆犹新,1985年家里还不富裕,母亲在劳作之余养了一头猪,准备中秋节把猪宰了卖点钱,但宰杀后却发现是一头“米猪”(生了猪囊虫病的病猪)。母亲试探性地和父亲商量便宜卖了,但被父亲无情地怼了回去。他说:“这种伤天害理的昧心钱咱不能挣,能熬油熬点油,熬不成油干脆埋了!”在父亲几十年的生涯中,不管是在机关单位还是在村庄庭院,都坚守着一个原则: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父亲任乡武装部部长时,曾荣获“山西省劳动模范”奖章。有一次他带领全乡民兵进行武装训练,一位年轻的民兵实弹投掷时,因为心情紧张,手榴弹滑落背后,在脚下“嗤嗤”冒烟。那位民兵吓蒙了,愣在原地不动。在这生死关头,父亲猛扑了上去,一把按倒那位民兵,利索地将即将爆炸的手榴弹扔了出去。父亲虽然没当过多大的官,但科级干部干了多年,手中也掌过一定的权力。在父亲新任乡党委书记时,一次有位群众因个人一件事长期得不到解决,在一天晚上送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被父亲当即谢绝。第二天他亲自过问了那件事,亲自陪分管领导妥当处理,直至事情圆满得到解决才松了口气。后来父亲告诉我:“咱身为领导干部,为群众办事是自己的本职,这件事没办好自己应负领导责任,但群众没有怪你,反而拿着厚礼求你,这多么反常啊!”父亲调任县纪委监委工作后,对自己要求更加严格,从不因私事坐公车,尽管家距县城40公里之遥,但每逢周末,父亲都坚持坐公共汽车回家。村里人很不解,说您没权了,明升暗降,连小车都坐不上。而父亲却心地坦然,仍然往返如旧。

父亲走后的这26年里,母亲常流着泪叙说着对丈夫无尽的思念和眷恋。算起来为了工作,父母聚少离多,结婚33年在一起的日子竟不足3年。

父亲走后,我和哥哥去整理遗物,随手翻看到他的工作日记永远定格在6月22日,而办公桌台历上6月26日那页还有安排的几项工作。看到这些字样,我的眼泪不禁“吧嗒、吧嗒”地滴落在那页笔记上,慢慢泛成一朵淡蓝色的小花,一朵永开不败的花。

在岁月的长河中,父亲的足迹如同星辰般璀璨闪亮。父亲啊,虽然您已经远去,但您的爱与教诲却永远镌刻在儿女的心中,成为我们人生旅途中最宝贵的财富。我的父亲,您是儿女永远的骄傲和榜样,您的足迹将永远引领着我们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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