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柴禾 曾几何时,一把柴禾,难倒多少有志男儿。 现在农村做饭大多用上 ...
一把柴禾曾几何时,一把柴禾,难倒多少有志男儿。
现在农村做饭大多用上了煤气灶、电磁炉,最不济的也是沼气灶、蜂窝煤了,早已脱离了烟熏火燎的苦难岁月,但一把柴禾,时常勾起苦涩的记忆,烙印在灵魂深处,念念难忘。
柴禾燃起的炊烟,萦绕在厚厚的岁月里,潜入在下意识里,沉淀成浓浓的乡愁。
一把柴禾,点燃的不仅是苦难的岁月,也是我的乡愁。
我家是典型的“一头沉”,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四个在家里熬苦日子,劳力少,挣工分就少,按人口分的粮食不够吃,发愁,没人拾柴禾,把吃的煮不熟,更愁。 从我记事起,到离开村里,晃晃悠悠的十几年岁月里,田野里的葱茏在我看来都是柴禾的渊源,能拾的柴禾一直没淡出过我的视线。
大概三四岁时,才学会走路不久,就一路蹒跚着,跟着母亲去路边搂树叶子,母亲在前面用竹耙子撸,用大扫帚掠,我在后面往蓝撮里搂,柿子叶、杨树叶、槐树叶,什么叶子都不嫌,只是叶子很轻,不经烧,攒到锅灶里,噗噗几下就着完了,一个干馍馍都烤不干,有时干柴禾跟不上趟,只好夹杂烧一些没来得及晾晒透的,这些湿柴禾只冒黑烟,就是不起焰,只好撅起屁股使劲往里吹气,噗嗤噗嗤,常吹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呛得直咳,恨死了那股冒不出去的炊烟。
从小时起,拾柴难,难拾柴就牢牢地烙记在心里了,有时还十分羡慕住在山里的人家,出门到处是荊棘柴禾,野生的枝垭都烧不完,谁还去撸树叶呢,有时也羡慕都在村里干活的农家,下工回家不空手,顺便捎几根柴禾,就够家里用了。
父亲也曾利用星期天,到离城十几里远的左家湾山里拾柴,那时还不通大路,只有一条崎岖的山道,不知他是怎么把这些柴禾运回到城里的,只知道他还要拉下老脸求人,找顺道车,把这些柴禾再捎回到六十里外的老家,其中辛酸和甘苦,只有他默默承受,现在想起那些柴来,都还心疼地直掉眼泪。
六七岁时,我们这群刚上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就利用星期天,开始独立拾柴,减轻家里负担。
刚开始是到地里拾庄稼叶杆,捡禾根,什么麦茬、谷根、豆叶、瓜蔓、玉米杆根、高粱杆根,都统统捡拾,后来又发展到割杂草,拔老蒿,凡是能烧着的弃物,都是我们的最爱。
我村属河槽地带,背靠一道坡岭,不长树只长荆棘,好多人家都有一个很大的柴禾堆,多半都堆着酸枣刺,这种柴发热值很高,火苗起来时噼噼啪啪作响,非常赶火,是烧饭蒸馍的好柴禾,尤其是秋冬季节,刺叶尽落,水分风干,正是拾柴的好季节。
八九岁时,每逢放假,我们就早早地相约着,肩上抗着镢,腰里别着疙疤绳,到了坡上再分散开来,各挖各的,挖的差不多够背了,就开始往齐里整,一苗压着一苗,几苗一小匍,用镢把摆齐的枣刺砸瓷实了,再摊开疙疤绳,一小匍一小匍地摆好压实,上面均匀地放几根荆条或着树枝捆绑结实了,以防尖利的枣刺扎透脊背。
放一次假不容易,上一次坡更不容易,常常挖得背不动为止,把镢把反插进柴捆里,慢慢地移到坡塄的高处,弓下腰背好,然后使劲站起,起不来就让同伴们从后边搭一把手,然后沿着山路慢慢地往回走。
坡路漫漫。路上轻易不敢停歇,一停歇,就怕再也背不起来了,那时,秋冬季节的风感觉特别多,也特别大,柴捆背在肩上,两腿直打颤,风从背后吹来时,催得脚步狂奔,也不敢停步,只好趔趄着一路前行。风迎面吹来时,最容易吹掉体型大的柴捆,只好转过身,顶着风,倒着往回走,否则柴捆吹跑了,不是滚下坡去,柴捆滚散了,就是掉到坡崖下,还得另外捆绑,更加麻烦。
到十多岁时,开始找伐树后留下的根桩刨,村里村外,渠边路旁,每发现一个树根桩,都像见到久别的亲人,激动不已,好不容易挨到放假的时刻,抗镢拿锨,还要持斧,围着树桩挖一个大坑,边挖边砍,操弄半天才能刨出来,常常是刨出来又拿不动,还得捎信让家里人来接,路旁的树桩几乎被我一个人刨完了。
那个年月,到底拾了多少柴,刨了多少树桩,永远都记不清了,只留下那道炊烟还飘荡在心底,留下念想,这也许就够了。<br>标题 : 一把柴禾_散文_垣曲 史光荣<br><br>手机号:18636392123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