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夏夜_散文_郑天虎
仲夏时节,晚风轻拂。坐在乡下农家的院子里,铺一块凉席,或一张旧床单,躺在上面,仰望辍满星星的夜空,不时有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飞下,想象着牛郎织女正在约会的甜蜜,吴刚捧出桂花酒的温馨。用一块纸板或旧书本对前来凑热闹的蚊子拍拍打打,偶尔,一明一暗的萤火虫在身旁飞过,是那么的梦幻啊!
那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地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胡乱用毛巾在身上擦一擦,匆匆吃过晚饭(由于生活条件所限,无非就是吃个馍夹咸菜、一根葱,有时能蒸上一碗菜,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席地而坐。与孩子们说会学习上的事,与串门的邻居聊聊天。心急的孩子们有时不等大人把话说完,就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吵闹、嬉戏、躲猫躲。
乡村的夏天是被蝉叫醒的。我们村子南边有座水库,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是很辽阔的,水也深,我们常常在水边玩耍,打水仗、捉鱼,很是惬意。后来,随着水位的下降,到了八十年代就干涸了。村民们在水库边、水库底栽上了枣树。于是,每年的夏天,知了在成排成排的枣树上,蛰伏在浓密的树荫间,肆无忌惮的喊叫着“知——了,知——了”。或长或短,或高或低,或远或近,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像唱一首气势磅礴的交响乐,响彻在闷热的夏日上空。
乡村的夏夜,是一场热闹的动物音乐会。银白色的月光里,蟋蟀在“洁洁”地弹着琴,蝈蝈在“果果”地吹着黑管,青蛙在“呱呱”地唱着歌,就连狗、猫也都在以各自的方式热闹着……使人陶醉其中!
邻居家的几个男孩子很爱吃知了猴,也就是蝉虫。但大人们都很忙,无暇顾及他们,孩子们辛辛苦苦捉来的蝉虫,只能慢慢老去。我的孩子是个女孩,也喜欢吃蝉虫。于是,这些孩子们每天黄昏,带上我的女儿黄婷,在枣林里捉蝉虫。当然,更多的是这些男孩子们在捉,我的女儿在一旁用袋子收藏。那时,我们夫妻俩都在纺织厂上班,下班后也没多大事,这些孩子们就把每天捉来的蝉虫拿过来,妻子不厌其烦的把这些幼蝉在盐水里浸泡一会儿,在蜂窝煤炉子上搭个油锅,把浸泡好的幼蝉在锅里炸一下。几分钟后,哎呀,那个香味,真能把人熏得醉生梦死,就连路过家门口的邻居也寻香而来。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们全家搬到城里去住才作罢。而今,这些当年的孩子们,早已为人父、为人母,都是三十大几快奔不惑之年的人了。
乡下的三伏天,咋一个忙字了得。俗话说:三伏不热,五谷不结。每天清晨,村人们就早早起床,到农田里打药、除草、整地,直到太阳升得老高老高,实在热的受不了,才恋恋不舍地告别田野,回家吃饭。农村人吃饭大都没个准点,有时中午了才吃早饭,晚饭往往到八九点钟了才吃。所以,勤劳的农村人得胃病的较多,都是靠下的病。尽管如此,村人们也十分满足,只要能吃饱饭,苦点累点不算啥。在黄昏收工回家的路上,哼上一段蒲剧“空城计”,也是常有的事情。
乡村的夜晚,轻柔得似湖水,隐约得如烟霭,犹如一幅迷人的画,宛如一个披着轻纱的少女朦胧而神秘。这里的人美、水美、景色美,生活在乡村的人们,处处荡漾着质朴、仁爱、宽厚,人们常来常往,有难互帮,没有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奸诈,有的永远是那种难舍的乡音和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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