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株榕树_散文_闫东梅
第一次对榕树有直观的印象,是在天津。当时,去那探亲的我和家人一起逛街,来到金元宝商厦门前,被那的一片榕树震惊到了:怎样一处葱茏的绿啊,巍然而立,枝繁叶茂,宽广的树荫将整条街遮了个严严实实,苍翠黛绿,那披挂下来的褐色气根,象神仙老爷爷的胡须在风中飘荡,浓荫如盖下是三三两两的老人小孩在纳凉嬉戏,画面安静而祥和。我好喜欢它婆娑的叶,错节的根,挺拔苍劲,郁郁葱葱,一抹青绿带给人美的感觉。
后来我搬新家不久,有天孩他爸打电话说给我弄了盆榕树,我好笑地反驳“你胡说啥呢,榕树,那么大的,你给我弄一盆,你咋不上天呢......”等见到他搬回的榕树时,我错愕了,还真是迷你版的榕树啊。黄褐色的陶瓷方盆里,一株小小的榕树形态别致,根盘显露,树冠秀茂,风韵独特,漂亮极了。我开心地将它挪至卧室的阳台,常常会看着它出神,忘记了周遭的喧嚣。我小心地管护着它,按照网上查来的栽植要点,细心地定时浇水偶尔松土。
一晃,半年过去了。这株小小的榕树,给我的家带来了生机和安宁。我时常会安静地盯着它,沉浸在那一方小小的绿色中,将思绪放空再放空。落日余晖中,日子也就变成了一首镶着金边的青绿小诗。
后来的榕树,不知怎地,突然长虫子了,一个个白色的小圆点覆盖在叶面上,我上网查了,也咨询了苗圃师傅,买来药,认真地打理着,可还是日见一日地看着它的叶一片片掉落,稀疏,虽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这样的挣扎,断续了两月之久,从秋风瑟起到冬雪初来,最后,枝头只执拗着挂了一片半枯的黄叶。眼看实在无力回天,我把它移了出去,放到了外边的露台。
那个冬天,和记忆里所有的冬日一样,有雪花纷飞,有北风肆虐,日子像水一样平缓流过,我每天上班下班,接孩子做饭辅导作业打扫家,匆忙有序。我像鱼只有七秒记忆一般,遗忘了生命中曾出现过的那盆榕树。
直到春暖花开的某一天,我推开房门来到露台,惊奇地发现,我曾丢在角落里以为己经死了的那盆榕树,竟还活着!七八个幼绿的叶,泛着浅浅的黄,微风中用力地舞着!气泡根上的裂痕像老人脸上的皱纹,与那几片嫩绿的叶诡异地和谐。我顾不得感慨它是如何度过这无人理会的凛凛寒冬而顽强用力地活着,急忙将它移回了屋里,放置在窗台,浇了些水。水渗进干涸龟裂的盆土中,沿着盆的边隙升起细细密密的水泡,像渴了很久的人喝水时地吞咽,它是有多久没好好喝过水了,它是靠什么抗过了虫害,抗过了干渴,抗过了风寒,抗过了霜雪这些恶劣条件活下来的啊......我细细地打量着它那七片指甲盖大小的叶子,薄薄的绿中泛着些许的黄,像水头极好的绿宝石,莹润如酥,清晰的叶脉平行着罗列着,像个士兵,严谨自律。逆境于它,是场战争,搏击,抗争,奋战,重生,最后,它赢了!这一条生存的路,它一个人默默孤勇前行,那是怎样顽强的信念在支撑,又是如何不舍的勇毅在独行,最终,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世人只看结果,艰辛惟有苦撑。生活这场冒险,除了坚强就是继续。
这以后的许多年,我几乎都是固定地在周末浇水,包括孩子高三我租房在外,把它放在那里不多理会,它就那么安静的生长,像个参禅的佛修,无惊无惧无怖无畏,好似没什么变化。直到某一个瞬间,我猛然发现,它比来时,长高了那么多,那个小小的盆,像双小了的鞋,桎梏了它的成长。于是,倒土换盆,果然,万物讲究一下匹配,如此一番操作下来,这榕树,竟是挺大的一株了。
时光如水,如今,这株榕树己来我家十六七年了,还跟着我换了回住所,不变的是依然青翠,递增的年轮,只是增长了它的挺拔气势。小小的一株榕树,安静地伫立在那里,陪着我一起走过四季,经冬历暑,阅尽沧桑,悠然而立,欣然无畏。我看着它时,时常会想起它初来时的那个冬天,我至今也不理解,它是如何在那种逆境甚或可以说是绝境下坚守信心实现逆袭活下来的,除了顽强的生命力,我再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闫东梅 女,民建会员,1974年出生于山西繁峙,网名梅若,喜爱文字,尤爱诗词对联,现就职于山西永济城东街道办事处。工作之余,创作的散文诗歌对联散见于省市期刊和民建内部刊务上,有散文《故园印象》发表于《发展导报》,诗歌《迎春花开》发表于《舜都》,个人经历《让平凡不平庸》发表于公众号《运城民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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