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有棵老槐树_诗歌_垣曲 史光荣
我下乡帮扶的村是古城镇南圢坂村,这是个非常古老的村落。说它古老,不是说它留传下来了古老的宅院,或高大的门楼、照壁,或地主老财住过的木刻石雕过的四合庭院,恰恰是一排排宽阔明亮的现代楼房掩映不住那一眼眼倒塌的土窑、一个个颓废的小院、一截截似有似无的土坯院墙和栅栏,特别是五六株已被挂牌保护的上百年的老槐树以及流传了多少代人的“南东返”这个传统村名,带着历史的温度,承载着厚重的文化韵味,穿过千百年的时空,向我们走来。
村子依坡势兴建,依山傍水,为了出行的便利,逐渐向路边靠近,去往历山风景区的阳店公路从村脚穿过,路边是引自允西河的灌渠,长达几公里,清澈的河水在笔直的混凝土砌的渠道里,潺潺地流淌,滋润着路东边大块的田地,渠边有几棵高大的柿子树,火红的叶子已被秋风吹去,只留下一盏盏灯笼般的柿子,红嘟嘟地挂在枝桠上,映衬着田野,田野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麦苗和油菜,像绿色的毯子一般,平铺在原野里,虽已到了立冬时节,但大地还没有完全上冻,一畦畦白菜、萝卜及新种出来的蒜苗,娇嫩欲滴,光鲜翠绿,正趁着暖暖的冬阳疯长。
村子里有好几座小庙,有的甚至叫不出名来,更不知来历和供奉的那方神主,石碑倒是有多块,但都不是原来的位置,有的不是闲放在村部,就是当了水渠上的踏步,有的则直
接砌进了根基,垒进了挡墙,把古老的村史踩在了脚下。
走进村口,有个题款“老母堂”的小庵,是近几年才翻修过的,没有供奉的神像和碑文,也就不知道那段久远的历史和信仰,只是门口那株古槐却令我一震。
那是一棵肉眼就可轻易看出来的历经沧桑的古槐,树干很粗,需三四个人伸臂合围方可抱住,树身黝黑铁青,斑驳陆离。
这棵古槐太老了,老的已看不出它真实的树龄,也许几百年了,也许几千年了,只有钉在树身上的一小块古树保护标志记载的是1800年树龄,被列入一级保护,掐指一算,当是汉代古树了。
树身已沧老得完全空洞了,有三分之一的躯干已不复存在,残存下来的树干还从中间劈为大小两半,虽然上边还相互连着,相互支撑着,但下边足可以过个人,小半截的树身已干枯死了,但还顽强的站着,沐风雨,战严寒,而另一半却还焕发着生机,亭亭玉立,依然挺拔,到了春夏季节发芽吐绿,枝繁叶茂,依然葱绿,浓荫覆地,如果在空旷的树洞里放一张小桌子,足可以坐四个人打扑克下象棋,其乐融融。
但现在还真放不下小桌子了,因为在很大的树洞中间,又长出了一棵胳膊粗的小槐树,真乃老树发新枝,树中长幼苗,形成树抱树的奇观。
据传,在血雨醒风的战争年代,这棵树下也曾传递过一封封情报,惹的日军恼羞成怒,几次放火烧树,无奈它的生命力太强大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棵树站在村口太久了,就站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站成了村里的一部历史。
这棵古槐,就是南圢坂村世世代代游子的路标,是南圢坂村几十个朝代活着的化石。
望着这株古槐,我忽然对这个贫穷的村子顿生了敬意,有这么顽强的古树,有这么淳朴的村民,有这么好的生产生活条件,人勤地不懒,只要我们横下一条心,黄土也能变成金,脱贫不是一个摇不可测的目标,只是一个腾飞的支点。
我盼望着,南圢坂村这个古村落也像这棵古槐树一样,发新芽,抽新枝,焕发出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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