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4-9-19 17:21:51

中条百里山楂红_纪实文学_王伟栋 康保平

绛县地处中条山西北麓,环绕山的前沿蜿蜒拓伸一百多华里。从县境最东北角到最西南边,在丘陵起伏、台垣纵横的县域间,分布着十多万亩进入盛果期的山楂树。一年四季,绛县有数万人在山楂林中劳作,冬修剪,春追肥,夏治虫。当秋风送爽,寒露瑞降的时候一串串珍珠般的山楂果便会隐青染红,挂满枝头,远远望去,像是一望无际波光泛彤的红色海洋。

早在1984年8月,绛县人民政府就选定山楂树为县树。

1986年3月1日,经国家林业部批准,绛县被确立为国家七大山楂基地县之一。



中条山对绛县十分慷慨,在屏障似的躯体间敞开六个大豁口,形成六条纵深数十里的山峪分布于绛县境内,幽深的峪谷里不知从何时起自然生长出数万株野生山楂树。听久居山里的老人讲,早在元末明初,绛县人就对野生山楂树进行了改良利用。他们从山东莱芜剪来枝穗,对野生山楂树进行嫁接,从而将又酸又涩的小山楂改造成肉厚个大的大山楂。在紫家峪八宝滩一个山坡前,笔者见到一批扎堆生长的山楂树,达30株之多。

它们树干粗壮,枝叶挺拔,树高大多在15米以上,直径不短于40厘米。最南边一株,直径更是达到50厘米以上,树高不低于20米,珍珠般的果实挂满枝头,产量少说有300斤以上。一打听,原来这就是当地人说的”山楂王”。据估计,同一时期改造过的山楂树,迄今仍有2000多株在紫家峪开花结果。

绛县山楂产业的大规模开发是随着商品经济大潮涌动而渐泛涟漪的。早在1978年的全国山楂生产协作会议上,一位专家声振寰宇、高瞻远瞩的发言就撬动了每位参会者的心扉:“山楂是我国特有的树种,既是果品,也是药材,眼下还不被国人看好,但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改善,势必会引起广泛关注。”

绛县果品公司技术员靳维新就是这次会议的受益者。回到绛县后,他找到公司经理徐全孚和同事秦国民,商量发展山楂产业该从哪里入手。过往的习惯做法都是从山上挖回野生山楂树苗,再请专业人士根生劈接,还有的是在大树下挖根系育苗。这两种做法费时误工成活率偏低不说,也不适宜大规模发展。于是他们萌生了一个大胆想法一一用野生山楂籽直接育苗。

秦国民先在自家院里做起试验。他把山楂籽埋到沙坑里,像盼望婴儿出生的孕妇,每个月都翻看一次号每次都失望离去。一年后再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来年当他整理土地打算种菜时,挖开沙坑一看,山楂籽竟奇迹般地长出一寸多长的新芽。事后总结,觉得此次育苗不成功在于细沙处理欠妥。经与徐全孚、靳维新等同事反复研究,总结出将山楂去肉后,用干净种子混三倍细沙,层积处理一年,秋季播种,翌春出全苗的育苗办法。

山楂种籽育苗的成功,破解了发展山楂产业嫁接难、成树慢的难题,可谓是一场弃旧创新的革命。当时他们从全国山楂会议上了解的信息是,每年国家山楂需求量约9亿斤,而提供的商品果不足1亿斤。这么大的商品缺口,无疑洞开了绛县人发家致富的大门。

县果品公司率先出手,一次购回一万多斤山楂果,在县城张贴告示,鼓励老百姓认购,并承诺提供技术支持,负责苗木回购,对无力购买种子的贫困户还协调农行给予300元贷款。几天后,一万多斤山楂果很快被抢购一空。当时的果品公司绝没有想到,这一做法为绛县培育了第一批“万元户”,也首次开启了绛县农业转型发展的绿灯。



县果品公司先后同26户农民签订了供购合同。一年后的1979年秋天,这些火种便呈现出锐不可挡的燎原之势。

戈怀郎是个铁铮铮的山东汉子,在绛县中杨乡(现属古绛镇)中杨村成了家,一直在穷困的泥潭里挣扎。从果品公司贷款买下山楂籽,沤制好种上后,他白天黑夜守候在责任田里,尽心照看幼苗破土发芽。秋天收获时,按当时的砧木苗每株价值1角,全部卖出他就成为“万元户”。但他只卖掉小部分,还清贷款后又买来山楂籽沤上,对剩下的苗木全部嫁接,第二年卖掉的是成品山楂苗。望着几大摞还没解捆的新票子,他笑得合不拢嘴。随后,他年年沤籽,年年卖苗,五年下来累计收入 18万元。

原在打井队当合同工的中杨人王明春受到诱惑,于 1981年辞去工作回到村里用1000斤小麦从南樊镇迁桥村换回100斤山楂籽,种到自家院里,当年即以每株1角的价格收入6000多元。树苗被客商挖走后,还有些细小的砧木苗没挖干净,他便同老伴连夜提着马灯把针一般细的100株苗捡拾起来。一个月后,很多外地人依然陆续来绛县购苗,却都空手返回。一天,有人找到王明春问他还有没有货。可他只有那100株弃苗,因太小都不好意思给人看。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人看过他的小苗后,每株开口就要给他一角三分钱, 10小把卖了130元,相当于他在打井队三个月的工资。第二年,他几乎把上年的收入全部投了进去,两年后收入高达十多万元,还因此出席了省劳模大会,又被村民推举为中杨村党支部书记。

1984年8月,《山西林业》杂志以较大的篇幅发表通讯,介绍了绛县陈村镇卓子沟村林业队长李步青种植山楂苗致富的事迹,说他是栽种摇钱树的人。李步青从果品公司买回种子后,在技术员秦国民的指导下,沤制后全部种到地里,当年投资 130元,收入16500元。

在他的影响下,卓子沟村很快兴起育苗热。那一年,全村123户人家户户育苗,收入共达57万元。

“培育山楂苗能赚大钱!”消息不胫而走,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更多的绛县人。这个时期,尽管在布散火种的少数村已呈燎原之势,但并未熏燃到周边更多的乡村。山楂在全县范围内,还只是形单影只的孤立态势,90%以上的绛县人只是听说。此时,绛县的山楂产业发展仍处于无政府引导和管控的松散状态。

1984年元月,春节未过,大地已经回暖。在中央机构改革的春风中,绛县新一届县委班子成立。新任县委书记李桂喜当过大队号公社书记和分管农业的县革委会副主任。来到绛县数天,他的办公室常是铁将军把门。后来得知,他用半月时间跑遍14个乡镇90多个村庄。在中杨村、卓子沟村、迁桥村的育苗地里听过村干部介绍后,他仿佛看到了振兴农村经济,发展商品农业的希望。之后他又来到刚刚成立一年多的山楂研究所,同已成为所长的秦国民作了深刻交谈,了解到绛县山楂苗木的广阔前景。

李桂喜又从县农业局和林业局送来的资料中发现,绛县山多川少,土壤含酸性,绛山且属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昼夜温差大,光照时间长,有效积温高,是我国北方果树的适栽区,种植山楂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栽培历史从元末至今600多年。

绛县这地方真的适种山楂吗?品级怎样?带着疑问李桂喜又让人把山楂样品送到省里有关部门鉴定。山西省农业科学院农产品质量安全与检测研究所出具的检测报告认为:该产品在运城绛县范围内,其独特的环境下具有果实个儿大、颗粒饱满、果型整齐、核小肉厚绛山色泽红艳均匀,口感酸甜清新的感官特征,它的可溶性固型、还原糖、VC、可食率等多项指标,均高于国家参照值,只有可滴定酸一项偏低,综合评价符合全国名特优新农产品名录收集、登录基本条件和要求。



1984年3月,县委书记李桂喜同县长赵银山交换意见后,根据绛县现状和广大农民的意愿,在县委常委会上首次确立了将发展山楂经济作为绛县主导产业的工作思路,号召每户农民培育二分山楂苗,营造一亩山楂园并以此作为全县经济振兴的突破口。

目标确定后,各项推进措施也紧锣密鼓相继出台。县委首先组织了二十多个“笔杆子”,写出四万多份山楂致富的典型材料,分发到各家各户;广播站连续举办“山楂致富专题讲座”;宣传车多次走乡串村,宣讲发展山楂的优势和效益;一百多名技术干部深入全县212个行政村,手把手给农民传授技术。

与此同时,县委、县政府还制定了统一规划、合理布局、重点扶持、协调发展的办法,引导农民大力发展山楂生产。自此,绛县延续多年的自发式、松散性的山楂种植活动变成了有组织、有规划的开发性生产。

山楂种植很快在绛县“热”起来,从绛县政府汇编的《大事记》中查到,1984年,全县育苗面积已从过去的760亩猛增到11000亩,种植农民在原先50多户的基础上,增加到32000户。仅此一项,全县就增收2400多万元,人均超过百元。山楂产业总收入占到全县农业收入的20%以上,人均产值等于过去的12倍,共涌现出万元户2600个,5-10万元户63个。

1985年深秋,大量山楂苗木一起涌向市场,所有经销公司都出现应接不暇的窘境,绛县的决策者们心头不免有了一丝担心。这么多苗木,一旦滞销怎么办?经过周密筹划,绛县政府在县城举办了首届山楂苗木种籽商品交易会。事先向全国370多个有业务联系的市县发出邀请函,又邀请《人民日报》等中央和省市二十多家新闻媒体参会。交易会期间,先后有20多万人云集绛县号街头碰面,地头看货,签订合同。1985年10月13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报道了这次盛会,称绛县山楂从种籽育苗到嫁接管理已成龙配套。10天交易会销售苗木4亿多株,总收入达5000多万元。11月 21日,《人民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记者江世杰和通讯员王伟栋的消息。眉题是“领导干部重视技术,职能部门热情服务”,主标题为“绛县山楂生产迅速发展”。文章充分肯定了绛县党政的这项工作,并报道当年的山楂收入将占到农业总收入的 30%。与消息同时配发的还有该报评论员的文章。



1985年的冬天很冷,中条山过早披上银装时,绛县大地也是白雪皑皑。这年,绛县的山楂苗产业全线告捷,农民家家都赚得盆溢钵满。县委书记李桂喜却高兴不起来,盯着年终的统计报表数字,眉间拧成了疙瘩。去年制定的两大目标,育苗面积超额完成,山楂园营造却彻底“断了腿”。全县4万多户农民,推进面积不到3000亩,距离户均一亩的要求相差甚远。李桂喜心里清楚培育山楂苗周期短,行情好,收益快,多数农民急功近利忙着抓钱自然跟风,这些不难理解。问题是太多干部缺乏对县委意图的真正领会。眼下苗木市场行情确实看好,但一旦需求饱和,苗木滞销怎么办?县委县政府当年的初衷是一定要提前建园,苗木市场饱和时商品果可以“顶上去”,不至于让老百姓收入“断顿”。

公路上的积雪还未融尽,李桂喜便同新任县长尚平安一起,带着四大班子和14个乡镇领导,乘坐一辆大型客车,碾压着咯咯嘣嘣的冰凌渣子,驶向卫庄镇里册村。早在1982年秋天,里册村党支部就着眼村情,谋划发展,带领村民在村南的山坡上营造山楂园。站在坡下往上看,梯田层层叠压,排列有序。三年生山楂树在寒风里摇枝摆梢,已显树形。支部书记孔宪朝介绍说,再过两年,坡上的山楂树就开始挂果,每亩产果3000斤,按眼下市场每斤5角的行情,总收入可达15多万元。全村人均收入最少可增加150元。要知道前些年村里每个劳动日的分红值一般是3角钱,一个全劳力整年出勤,收入也不过100元。上述山楂收入若能实现,可不是个小数目。几句话把到场的人心说“热“了,纷纷投出赞赏的目光。

客车往北下行,流动现场会开到安峪镇西晋峪村的山楂园里,著名省劳模、村党支部书记李兴裕正在地头等待。他指着公路边上的80亩山楂园告诉大家,这是他们村的“集体自留地”。他认为土地分散到户了,基层政权不能“散”,集体经济不能成为“空壳子”,再过两年山楂园就会开花结果,保守估计收入应在10万元左右。有了这笔收入,村里的事就好办多了。一席话说得大家豁然开朗。

随后,近百人的参观队伍又来到卫庄镇义沟桥村,观看了立冬前刚建成不久的百亩山楂园。一行人走到地中间,仔细丈量了株距行距的间隔尺寸,探实了树坑的深度和宽度,清点了实栽苗的数量。李桂喜把林业局相关工作人员和山楂研究所的技术员王佐俊叫到跟前,让他们连夜拿出营造山楂园的细则和要求,尽快发放到全县各村各户,同时派员到现场指导。全县流动观摩现场会结束后,李桂喜又召集三级干部开会,在县招待所礼堂作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报告,短短半个小时,听众自发鼓了三次掌。

三级干部会议后,正是数九寒天的隆冬季节,绛县全县上下很快“热”起来,县、乡两级选派出400多名懂技术、会组织的干部,深入到全县212个村庄,帮助农民作规划、选地块、备种苗。个别村还提前发动农民破冰挖坑,为来年建园作准备。县上各相关部门也没“闲”着,结合自身工作性质,在全县“一盘棋”的运作中发挥着车马炮协同作战的作用。县工行、建行、农行、信用社等金融部门,发放贷款760多万元为建园缺钱的17000农户做足资金抵垫。县供销、商业、流通等部门通知下属260多个苗木公司不许再向外销售苗木,截流成品苗木56万多株,为明年全县营建山楂园作准备。县民政局向全县600多个帮扶对象无偿下发种苗3万多株,帮助建起210个山楂园。县林业、农业两局会同山楂研究所出台了建造山楂园技术细则;最“不甘寂寞”的是县教育局,在全县开展了“以校建园,以园养校”的勤工俭学活动。两年时间,有134座中小学建园,共种植山楂 485.5亩40657株。

1986年是绛县山楂园建设突飞猛进的一年。年底统计,全县拥有面积大小不等的山楂园1045个,总面积 56000亩,远远超出户均一亩的目标。这一年,经国家林业部和省林业厅批准,绛县被确定为全国七大山楂基地县之一,正式列入国家计划。同年8月4日,国家财政部、农牧渔业部发文确定,绛县为全国山楂生产基地县。

名气大了,压力随之而来。尽管山楂园的果树还未进入盛果期,但真到那个时候,一旦市场疲软,这么多的山楂果卖不出去,该如何处理?这是需要绛县决策者提前思考的问题。接下来兵分两路,一路由县委书记李桂喜带队,领着基层党委书记去南方,跑了安徽、江苏、浙江、上海四个省市,重点参观了各地乡镇企业;另一路由县委副书记李晓光牵头,组织村支书在内的260多人到河北兴隆和天津等地参观,学习加工、转化山楂经验。回来后,县里出台了各种优惠政策,鼓励农民围绕山楂加工和储藏,兴办各种类型的个体企业。到1988年底,全县已兴建各种加工企业13个,年产量800吨,可转化山楂1200万斤。另有储藏土窑60多个,储量800多万斤。县水利局饮料厂建厂初期,只生产山楂糕、山楂饼、山楂汁等产品,后来又相继开发了山楂糖、山楂果脯和山楂酒等产品。同年6月,山西省科委将山楂饮料“三仙宝”列入国家星火项目。不久,在国家组织的果酒评论会上,绛县饮料厂生产的“涑源牌”山楂酒获得轻工部颁发的银质奖。 1988年9月15日,反映绛县山区发展山楂生产的彩色纪录片《中条山里红》,由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在绛县开拍,摄制人员足迹涉及绛县西晋峪、东荆上、西吴壁、里册等多地,历时半个多月。一个月后,纪录片便在“祖国新貌”专号上放映。

绛县营造山楂县的作法,不仅在国内引起更多关注也吸引了外国人的目光。美国农业部农业技术中心果树研究室主任福斯特先生,听说山西绛县大力发展山楂生产后,于1988年9月8日,在山西农科园艺所副主任董德中、中国农业大学副教授王中英、北京农业大学讲师李港利陪同下,先后到里册村山楂园和县山楂研究所实地考察,沿途对绛县种籽育苗、半成品嫁接和营造山楂园的作法频频点头称赞。



汹涌澎湃的市场经济,有时真会像风云多变的气候,在多日的晴空万里之后,也会出现令人生厌的阴云密布。时间进入1990年代中期,绛县山楂园面积已扩大到十多万亩。在经历了多年的“牛市”哺养后,终于进入让人恐怖的“熊市”。延续多年每斤七八角的价格,一下子跌到一两角,原先收获时的外地客商车水马龙,顷刻间变得门可罗雀。这种窘迫的困境延续了不到三年,便有果农挥泪砍树。全县面积很快缩减到7万多亩。

谁来拯救绛县山楂?

这时,绛县一批本土企业家站了出来,最先向广大果农亮出曙光的是“维之王”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宋永祥。他心里清楚,企业能有今天的辉煌,靠的是绛县山楂果农的多年供养,眼下果农有了难处,岂能坐视不管!很快,他在绛县电视台播出广告:“维之王即日起大量收购山楂,每市斤5角。”直到今天,“维之王”企业仍坚持这做法,从根本上稳定了广大果农恐慌的心境。

之后,新之鑫食品有限公司也张贴广告,大量收购山楂。董事长张港是位年轻的民营企业家,主要产品有蜜饯、丹卷、果糕、饮料四大系列28个品种,原料均以山楂为主,年生产总量5000吨,年消化山楂8000余吨。与此同时,绛县的康园泰、福客多等十多家山楂加工企业也都启动设备,开足马力,急果农之急,解果农之难,加工总量占到全县山楂产量的三分之一。

真正让绛县山楂滑坡止步,起到扭转乾坤作用的,是当时应运而生,迅猛建成的一批储藏冷库。南樊镇中堡村村民马红利,利用村里废弃的砖瓦窑旧址,率先建起一座库容1200立方米,后来发展到7000多立方米的冷库,储藏能力达到300万吨。

建在南樊镇范柴村山楂园中,占地20多亩、库容1万多立方米的大型冷库,属毅涵农业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杨小兵讲,前些年市场疲软,每斤山楂2角没人问时,便想到搞储藏。于是一期投入160万元,建成8000立方米的冷库,储量达到350多万斤。当时除了收购本村果农的山楂外,还把附近乡镇留滞的山楂也收了回来。现在又租赁了董封村和磨头村两个冷库,库存达到1300万斤,可解决果农4000多亩山楂的储藏问题。

当年山楂市场低谷时,全县保鲜冷库大小共有39家,面积达10482立方米,加上十多个山楂加工企业,携手发挥了“扛鼎”之力,挡住了那场来势凶猛的市场逆流。今天,保鲜冷库登记在册已达 92家,库容16.88万立方米加工企业也发展到20多家,绛山涑绛县山楂经济再也不必担心任何风云变幻,山楂面积全面恢复后,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局面正在呈现。



又一年10月,正是山楂收获的季节,中条山下的绛县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在贯通几十公里的省道曲横公路两边,到处堆放着成排的山楂果箱,以及等待拉货的各种型号的货车。果农们将一筐筐刚摘下的山楂果用三轮车运到地头,麻利地装入统一尺码的标准箱,然后同焦急等待的客商们谈价、过磅、结账。秋天的田野十山漆分喧闹,三轮车的咯嘣声大卡车的喇叭声和人们丰收的嬉闹声,组成了“山楂县“特有的交响乐章。

每年这个时候,中央电视台都会派记者赶赴绛县,拍摄山楂丰收画面,一连六年,他们的首选拍摄地都在南樊镇郑柴村。曾连续三届在郑柴村担任党支部书记的李晖,如今已经成为著名的民营企业家。金秋十月,站在新建的观景台上,郑柴村万亩连片山楂园令人震撼一望无际的山楂树上挂满色泽鲜艳的红色果实,宛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镶嵌在浩瀚的绿色海洋中。

在郑柴村一家冷库偏房里,一位名叫秦国才的老人已经80岁,却精神矍铄,声朗气清,是这里的种植和储藏大户。他1984年开始种植山楂树,先在自家承包田里种了25亩,后又租种邻村和本村土地28亩,最多时山楂园面积达到50多亩,每年收获都在十多万斤。他家的冷库,建筑面积3000平米,库容6000立方米,藏量1200吨。

郑柴村公路旁边,竖着一个偌大的广告牌,介绍了村子的基本情况,全村2208口人,5700余亩耕地,山楂面积5200亩。

郑柴村出来向东,过一条季节性干河滩,就是安峪镇郇王村。村里3500口人, 5500亩耕地,4000亩都种山楂。为山楂生产提供服务的是五个经过注册的合作社,今年累计山楂产量可达1750吨,收入3500万元。

离开郇王村,走进康园泰硒地农产品有限公司。董事长杜安全说,他的公司在南樊镇槐泉村掌控着120亩山楂基地,按照国家海关对出口食品的多项要求,实行松散式统一管理。公司对日常的修剪、打药、追肥、浇水等都有详细记录。出口时,要先把样品送至太原海关检验,拿到检疫检查合格证书后再组织货源。从2018年开始至今,已连续五年向日本、巴基斯坦等国出口山楂 100余吨。

登上中条之巅,伫立在涑水之岸,不由感叹:绛县是《人民日报》撰文揭秘享有“天下第一县”尊称的地方。而上溯几千年,纵观数百里,古绛先民们沐浴着原始的星月一路走来,问鼎乾坤号开天辟地,繁衍劳作,生生不息,却没有留下有关山楂的半点记忆。

走进尧帝诞生地尧寓村,也没有发现有关山楂的相关墨迹。

沉浮六百年的晋国,曾在绛县车厢城建都84年,从晋献公、晋文公到晋灵公,丝毫没有发现利用山楂的相关记录。

周家庄聚落帝城的遗址,已被认定是古中国的最高统辖中心。考古多年,竟未发现有关山楂的一丝痕迹。

安寝在冷口烟庄的后稷母亲姜嫄,只教人扶桑稼穑,对山楂却也从未提及。

掩卷沉思,绛县的先贤们之所以未触及山楂一事,也许限于当时的生产条件,自生自灭的野生山楂还不被认知。重要的是今天,绛县人终于抓住机会,将山楂确定为主导产业,成为县域经济发展的支柱命脉,在中条山下铺出百里红妆。

原载《映像》202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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