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上古时代最早筑城建都的地方
永济古称蒲坂,位于黄河中游大折弯处,早在上古部落联盟时代,就是中华先民群居生活奋斗的一块沃土。查阅历史典籍,烈山氏部落、陶唐氏部落、有虞氏部落皆建都于此。炎帝柱建都蒲坂
烈山氏,亦称神农氏,姜姓,首领号称“炎帝”,是中国上古时代生活于黄河流域的部落大联盟。据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记载,该部落大联盟的帝位共经历了八代,即神农、帝承、帝临、帝明、帝直、帝来、帝衰、帝榆罔,合530年。
炎帝承,接替父亲神农登上首领之位。其共有13个儿子,帝临为长子,系八代帝王之一。帝临有个弟弟名叫柱,虽然不在八代帝王之列,但仍号“炎帝”。南宋罗泌所撰《路史·后纪》记曰:“炎帝柱,神农子也。”而记录古代帝王世系的史籍《世纪》则记云:“神农之后,烈山氏柱都于蒲坂。”这就充分说明,蒲坂(今永济市)系炎帝柱的建都之地。
《路史》成书于南宋,对中国上古时代的历史记述极其翔实。其在《国名纪》卷中记曰:“妫,本作沩,嬴姓之国。炎帝柱所都蒲坂,今河东有妫水。”北宋南迁后,永济为金朝河中府、河东县治所。妫水,就在河东县即今永济市境内,源出历山(中条山龙头,在永济市西南)。而关于历山的记载,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河水》中更为明确:“历山谓之历观,舜所耕处也。”唐朝李泰主编的《括地志》记载同样详细:“雷首山,亦名历山。”可见,妫水便是从历山发源,向西而汇入黄河。帝尧访贤,就是在历山脚下发现了“孝名天下”的舜。而舜受帝尧禅让前,便与两位妃子娥皇和女英居住在妫水之侧。
由此可以得知,比帝尧、帝舜更为悠远的年代,蒲坂即今永济市便是烈山氏部落的一个大本营。烈山氏部落善饲牛,族人皆以牛文身,牛就是本部落的精神图腾。后来,炎帝柱在蒲坂发明了耕地翻土的工具——耒耜,这才把华夏民族从游牧社会推进到农业社会。华夏先民也就是从此时起,正式告别了迁徙不定的生活方式,初步进入农耕文明时代。炎帝柱,也因此成为华夏民族敬仰的“稷神”,历代享祀,香火不绝。
除了上述文献,佚名《真源赋》还描述了炎帝柱对华夏民族作出的贡献:“神农有子年十七,有圣德,同历名山,辨其百药,辟田垦土,兴于谷帛,化于市廛,民无征役。”炎帝柱17岁时,就显现出崇高的德行,不仅走遍各地名山辨识和采集药材,还带领族人开垦良田,春播秋收,人民生活五谷丰登,以致在族群之间,还出现了最早的物品交换现象,且无须交纳市场税收。
可以想象,炎帝柱建都的蒲坂大地,在当时是多么安逸祥和!是蒲坂大地特殊的地理,自然的形貌,宽广的襟怀,为华夏先民提供了最初生活和繁衍的摇篮。华夏文明在这里播下了希望的种子,农耕文明的圣火在这里照亮中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蒲坂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炎帝柱带领他的部族,勤劳勇敢地奋斗,播种着汗水,收获着希望。犁铧闪烁着火花,文明告别荒芜,大河两岸喷放着稻谷香。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非同凡响,炎帝柱则是农耕文明的原创者。而古老的蒲坂大地,就是滋生和孕育农耕文明的处女地。
帝尧旧都为蒲坂
陶唐氏,是中国上古时代的部落名,酋长为伊祁放勋,系黄帝的五世孙,史称唐尧,继兄姬挚而登帝位,成为父系氏族社会后期部落联盟首领,号称帝尧。史学家将其列为五帝之一。
“尧治平阳(今临汾市),舜治蒲坂(今永济市),禹治安邑(今夏县)。三都相去各二百余里,俱在冀州”。这是唐朝经学著作《五经正义》,关于尧、舜、禹“三代”所都之地的官方定论。唐朝之前,典籍虽然庞杂丰富,但就尧、舜、禹的建都之地,都不够具体和肯定。西汉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记载的“昔唐人都河东”,显然不够确切,只是宏观上指出了大致的地理方位——黄河之东。到了唐朝初期,政治稳定,经济繁荣,文化昌盛,唐太宗遂命孔颖达牵头,将《诗》《书》《礼》《易》《春秋》五部儒家经典进行重新整理,编定成《五经正义》,并用作科举选士的教材。因此,《五经正义》就成为一部具有权威性和总结性的官修典籍,成为封建统治阶级宣扬宗法思想的重要理论依据。
《五经正义》虽然对“尧都平阳”给出了定论,但不能忽视的则是有关史籍对“尧旧都”的记载。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记曰:“雷首,俗亦谓之尧山,山上有故城,又曰尧城。”那么雷首在哪里呢?且看《辞海》词条的解释:“雷首,古山名。即今山西的中条山脉西南端,介于黄河和涑水间。”言之凿凿,分明指的是今永济市境内中条山的龙头“雷首山”,即历山。由此可以肯定,帝尧曾经不仅居住在雷首山上,而且兴建有相当规模的城郭。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更确切的典籍记载。东晋十六国时期北凉地理学家阚骃,在《十三州志》中云:“蒲坂,尧都。盖尧常亦都此,后迁平阳。”其言,明确说帝尧起初建都蒲坂,后来才迁都于平阳。以至于唐朝杜佑所著的《通典》,也从其说作出了“尧旧都在蒲”的观点。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提到的“旧”,并非“新”的反义词,正确理解,应是“曾经”之意。故“尧旧都在蒲”,准确说就是帝尧曾经把都城建在蒲坂。
以上三部典籍的记载,都足以说明,古老的蒲坂大地当是帝尧的第一根据地。遗憾的是,由于历史过于久远,这座位于雷首山上的“尧城”已经难觅昔日规模和面貌了。尽管如此,我们不能否定北魏郦道元没有来过雷首山,或者说没有亲眼看到“尧城”。既然雷首山有“尧城”曾经真实的存在,那么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雷首山上的“尧城”就是名副其实的“华夏第一城”。帝尧之时,中华先民逐水而居,蒲坂西濒黄河,雷首山位居河曲之中,实乃隅中佳境,无疑是华夏先民生存的一处乐园。
之所以要说蒲坂曾经是“华夏第一城”的所在地,则是因为最早的“城郭”诞生在帝尧时代。我们说,姒鲧是帝尧的臣子,是夏部落的酋长,虽说后来没有完成治水使命任务,但是其创造“城郭”之先河,为华夏文明的进步可说是作出了积极贡献。《淮南子·原道训》这样记载:“姒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人,此城郭之始也。”从这段简短明了的文字记述中,我们可以得知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城郭”起于何时了,并且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姒鲧是“华夏第一城”的首创者,“城郭”是姒鲧的专利和发明。
那么,姒鲧筑造城郭的作用是什么呢?无外乎“卫君”和“居人”。《管子·度地》进一步作出说明:“内为之城,城外为之郭。”这就清晰地告诉我们,古代的“城郭”有着内城和外城之分。内城即行政机构办公所在,外城则是居民生活区域。城郭是城市崛起的标志,可见在帝尧时代,华夏大地上就出现了最早的城郭即“城市”雏形。因而,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蒲坂就是名副其实的“华夏第一城”所在地!尽管这座城郭的简陋景象我们可以想见,但就其政治地位和历史渊源而言,在华夏文明演进中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忽视。
至于后来帝尧“迁都平阳”,当是由于洪水泛滥的原因。毕竟,比起桀骜不驯的黄河而言,汾水的水流则要平缓得多。我们只能说,帝尧忍痛割爱告别旧都而另建新都,实在是心系苍生不得已。当然,作为华夏原始帝都,这座“尧城”也许远远不及后世的蒲坂城、蒲州城雄伟壮观,但在一定意义上反映了上古氏族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实际面貌。
舜都蒲坂在永济
有虞氏,是中国上古时代的部落名,酋长姓姚(一作妫姓),名重华,系黄帝的九世孙,史称虞舜。后受帝尧禅让,成为父系氏族社会后期部落联盟首领,号称帝舜。史学家将其列为五帝之一。
帝舜时代,建都于蒲坂(遗址在今永济市蒲州镇弘道园村一带),时始分疆域为十二“方”(州),分别是:冀、幽、并、兖、青、营、徐、扬、荆、豫、梁、雍。蒲坂属冀方,为天下之中,故称“中冀”或“中国”。
翻开《辞海》,关于“虞”的词条解释是:“远古部落名,即有虞氏。居于蒲坂(今永济市西蒲州镇)。舜为其领袖。”有虞氏部落群居地蒲坂,地处黄河中游东岸畔。由于此地盛长蒲草,那劲拔而又丰满的蒲棒,被人们认为是祥瑞的植物,就把块沃土起名为“蒲”。这也是后世永济市称名蒲坂、蒲州的来源。
《孟子·离娄下》云:“舜生于诸冯。”诸冯,即今永济市张营镇舜帝村。其作为乡邑名,清朝时仍还沿用。如今,舜帝村保存有“大孝有虞舜帝故里”古碑,是为实物见证。
帝舜的童年时代,经历坎坷磨难,颇具传奇色彩。这在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中可以找到文字记述:“舜父瞽叟顽,母嚚,弟象傲,皆欲杀舜。”帝舜的父亲人称“瞽叟”,是个是非不辨之人。帝舜母亲早亡,父亲就又续弦生了个儿子取名叫象。父亲不善,继母恶毒,弟弟骄纵,三人常常联手设计谋害帝舜,而帝舜每一次都能机智地脱险。尽管如此,帝舜都不记恨在心,反而更加宽厚仁慈,“顺事父及后母与弟,日以笃谨,从不懈怠”。因而,帝舜二十岁时就是出了名的孝子。后来帝尧选接班人,大多数臣子推荐帝舜。
帝尧访贤来到“蒲”,在历山脚下看见一个年轻人正赶着大象耕田。帝舜在犁杖上拴了个簸箕,大象一偷懒,他就用鞭杆敲打簸箕。大象听到响声,拉犁很是卖力。帝尧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仁爱,一打听才知道他就是臣子们推荐的贤人。帝尧深为感动,就把帝舜拟定为继承人,并将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与他配成婚“以观其内”,又让九个儿子与他共处“以观其外”。
帝舜与娥皇、女英住在“妫汭”之侧,从《书·尧典》可以找到文字依据。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五帝》云:“舜耕于历山之阳,耕者让畔;渔于雷泽,渔者让渊;陶于河滨,陶者器不窳。”这段记载中的历山、雷泽、河滨,都在蒲坂即今永济市境内。雷泽在《辞海》中解释为“在今山西永济市蒲州镇南,源出雷首山,南流入黄河”。河滨,指的是今永济市舜帝村、陶城村、永宁村一带。帝舜在历山耕种,人们都能和谐共处,不会因为田界问题而发生争端;在雷泽捕鱼,人们都能互相礼让,不会因为水域面积而大打出手;在黄河边制作陶器,人们都能做到精益求精,几乎没有粗制滥造的产品。
帝舜宽厚仁慈,人们无不仰慕,纷纷前来聚居。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曰:“一年而所居成聚(村落),二年成邑(城镇),三年成都(众聚之城)。”也就是说,在帝舜的悉心经营下,仅只三年时间其根据地“蒲”,就成了一座人口众多的“都城”。帝尧全面了解了帝舜的德才,最终将帝位予以了禅让,成为历史佳话。如今,位于永济市历山上的“尧舜禅让台”遗址依旧散发着历史的沧桑和文化的温度。
帝舜受禅后,以部落名“有虞”作为国号,“蒲”即成了当时**别的行政机构所在地,成了具有一定规模的早期城市。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以及唐朝李泰《括地志》中记载的“舜都蒲坂”,当是确凿之言。只是“蒲坂”作为地名使用,当是秦朝始行郡县制以后的事儿。在此之前,蒲坂就只叫“蒲”或“蒲邑”。
无论炎帝还是帝尧、帝舜建都蒲坂,这块位于黄河大折弯处的土地都为我们华夏族的历史书写了无尽荣光。作为华夏民族童年的帝都,尽管我们难以想象它有多么宏伟或壮观,它都是数千年前最肃穆庄严、最繁华无比、最令人崇拜的神圣所在。在华夏文明演进历程中,它是一处精神砥柱的风景,一处散发着热量的文化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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