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条百里山楂红
绛县地处中条山西北麓,环绕山的前沿蜿蜒拓伸一百多华里。从县境的最东北角到最西南边,在丘陵起伏、台塬纵横的县域间,分布着十多万亩进入盛果期的山楂树。听当地果农们说,一年四季,绛县有数万人在山楂林中劳作,冬修剪,春追肥,夏治虫。秋风送爽、寒露瑞降之时,一串串珍珠般的山楂果便会隐青染红挂满枝头,远远望去,像是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红色海洋。早在1984年8月,绛县人民政府就命名山楂树为县树。1986年3月1日,经国家林业部批准,绛县被确立为全国七大山楂基地县之一。历史孕育下的萌动
中条山对绛县十分慷慨,在屏障似的躯体间敞开了六个大的豁口,形成6条纵深数十公里的山峪分布于绛县境内。幽深的峪谷里不知从何时起竟自然生长出数万株野生山楂树。听久居山里的老人讲,早在元末明初,绛县人就对野生山楂树进行了改良利用,他们从山东莱芜剪来枝穗,与野生山楂树嫁接,从而将又酸又涩的小山楂改造成肉厚个大的大山楂。
在紫家峪八宝滩一个山坡前,我们见到了这些扎堆生长的山楂树,它们树干粗壮、枝叶挺拔,树高一般在15米以上,直径不低于40厘米,数量达30株之多。最南边的一株尤其显得不同寻常,直径在50厘米以上,树高不低于20米,珍珠般的果实挂满枝头,产量少说也在150公斤往上。随行的人告诉我们,这就是当地人说的“山楂王”。据估计,同一时期改造过的山楂树,迄今仍有2000多株在紫家峪开花结果。
绛县山楂产业的大规模开发是随着商品经济大潮涌动而泛起涟漪的。早在1978年全国山楂生产协作会议上,一位专家的发言,叩动着每位参会者的心扉。他说:“山楂是我国特有的树种,既是果品,也是药材,眼下还不被国人看好,但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改善,势必会引起广泛的关注。”
绛县果品公司技术员靳维新就是这次会议的受益者。会议结束回到绛县后,他找到公司经理徐全孚和同事秦国民,商量发展山楂产业该从哪里入手。过往人们习惯的做法都是从山上挖回野生山楂树苗,然后请来专业人士根生劈接,还有的是在大树下挖根系育苗。这两种做法费时费工成活率偏低不说,也不适宜大规模发展。他们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用野生山楂籽直接育苗岂不解决了大问题。
说干就干,秦国民先在自家院里做起了试验。他把山楂籽埋到沙坑里,像盼望幼儿出生的孕妇,隔月便去翻看一次,每次都失望着离去。一年后再去看时,种子的胶和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来年他整理土地打算种菜时,挖开沙坑又看了一眼,奇迹发生了——山楂籽竟都长出了一寸多长的新芽。总结这次育苗教训,他觉得是细沙处理欠妥。后与徐全孚、靳维新等同事反复研究,他总结出山楂去肉后,用干净种子混3倍细沙,层积处理一年,秋季播种、翌春出全苗的育苗办法。
山楂种子育苗的成功,破解了发展山楂产业嫁接难、成树慢的难题,可谓是一场弃旧创新的革命。当时他们从全国山楂会议上了解的信息是,每年国家山楂的需求量大约是4.5亿公斤,而提供的商品果不足5000万公斤。
县果品公司率先出手,一次性从外地购回5000多公斤山楂果,在县城张贴告示,鼓励全县老百姓认购,并承诺提供技术支持,负责苗木回购;对无力购买种子的贫困户还协调农行给予300元贷款。5000多公斤山楂果几天内被抢购一空。当时的果品公司并没有想到,他们的做法不仅是在为绛县培育第一批“万元户”,而且首次开启了绛县农业转型发展的绿灯。
星火期待中的燎原
县果品公司先后同26户农民签订了供购合同,这不亚于是把26颗驱贫致富的火种撒向了故绛大地。一年后,也就是1979年的秋天,这些火种竟呈现出燎原之势。
戈怀郎是个铁铮铮的山东汉子,在绛县中杨村成了家,一直在穷困的泥潭里扑腾。从果品公司贷款买下山楂沤制好种子播好种后,他白天黑夜守候在责任田里。秋天收获时,当时的砧木苗每株价值0.1元,全部卖出,他马上就能当“万元户”。但他没有这样做,只卖掉了小部分,还清贷款后又买来山楂沤籽。他将剩下的苗木全部进行了嫁接,第二年卖的是半成品山楂苗。望着几大摞还没解捆的新票子,他开心地笑了。是不起眼的山楂苗把他从贫穷的泥潭中拉了出来!随后,他年年沤籽,年年卖苗,五年下来,累计收入18万元。
原在县打井队当合同工的中杨人王明春,受种植山楂能发财的诱惑,1981年果断辞去工作,用500公斤小麦,从南樊镇迁桥村换回50公斤山楂籽,种到自己院里,当年收入6000多元。第二年,他把上年的收入全部投了进去,两年后收入高达10多万元。随后,他出席了省劳模大会,还成了中杨村党支部书记。
1984年8月,《山西林业》杂志以较大的篇幅发表通讯,介绍了绛县陈村镇卓子沟村林业队长李步青育山楂苗致富的事迹,说他是栽种摇钱树的人。李步青从果品公司买回山楂,在秦国民的指导下,将山楂沤制后全部种到地里。这一年,他投资了130元,收入16500元。
很少的投资,瞩目的收入,让李步青一时惊呆了。在他的影响下,卓子沟村很快兴起了育苗热,全村123户人家,1984年户户育苗,收入共达57万元。
“培育山楂苗能赚大钱”的消息不胫而走,磁石一样吸引着更多的绛县人。这个时期,尽管在布散火种的少数村已呈燎原之势,但并未熏燃到周边更多的乡村。对于90%以上的绛县人,他们只是听说,并未触及,此时绛县的山楂产业发展仍处于无政府引导和管控下的松散状态。
1984年1月,春节未过,大地已然回暖。在中央机构改革的春风中,绛县新一届县委班子成立了。县委主要领导用半月时间跑了14个乡镇90多个村庄搞调研,了解到早在1979年绛县山楂已被国家指定为推广品种,当前在全县发展苗木生产前景广阔。1984年3月,县委常委会首次确立了将发展山楂经济作为绛县主导产业的工作思路,号召每户农民培育二分山楂苗,营造一亩山楂园,并以此作为全县经济振兴的“突破口”。
目标确定后,各项推进措施也紧锣密鼓相继出台。县委首先组织二十多个“笔杆子”,写出了四万多份山楂致富的典型材料,分发到各家各户;广播站连续举办“山楂致富专题讲座”;宣传车多次走乡串户,宣讲发展山楂的优势和效益;100多名技术干部深入全县212个村庄向农民传授技术。
与此同时,县委、县政府还制定了统一规划、合理布局、重点扶持、协调发展的办法,引导农民大力发展山楂生产。自此,绛县延续了多年的自发式、松散性的山楂种植变成了有组织、有规划的开发性生产。
山楂种植很快在绛县“热”了起来。从绛县政府汇编的《大事记》中查到,1984年,全县育苗面积已从过去的760亩猛增到11000亩,种植农民在原先50多户的基础上,增加到32000户。仅此一项,全县增收2400多万元,人均超过百元。总收入占到全县农业收入的20%以上,人均产值等于过去的12倍,共涌现出万元户2600个,5万元至10万元户63个。
1985年深秋,随着大量山楂苗木一起涌向市场,所有经销公司都出现了应接不暇的窘境,绛县的决策者们心头不免有了一丝担心。这么多的苗木,一旦滞销怎么办?经过周密筹划,县政府在县城举办了首届山楂苗木种子商品交易会。县里事先向全国370多个有联系的市县发出邀请函,又邀请《人民日报》在内的中央和省市20多家新闻媒体参会。交易会期间,先后有20多万人云集绛县。客人们在街头碰面,到苗木公司或地头看货,回到宾馆或招待所里签合同。1985年10月13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报道了这次盛会,称绛县从种子育苗到嫁接管理已成龙配套。10天交易会销售苗木4亿多株,总收入达5000多万元。11月21日,《人民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相关消息,肩题是“领导干部重视技术,职能部门热情服务”,主标题为“绛县山楂生产迅速发展”,文章充分肯定了绛县当年的山楂收入将占到农业总收入的30%。与消息同时配发的还有该报评论员文章。
着眼长远的转战
1985年的冬天很冷,中条山过早披上银装,故绛大地也是白雪皑皑。这年绛县的山楂苗收获全线告捷,农民家家都赚得盆满钵满,对此,县委主要领导却高兴不起来。去年制定的两大目标,育苗面积超额完成,山楂园营造却彻底“断了腿”。全县4万多户农民,推进面积不到3000亩,距离户均一亩的要求相差甚远。看来,是太多干部缺乏对县委意图的真正理解。眼下苗木市场行情确实看好,可一旦需求饱和,苗木滞销了怎么办?
公路上积雪还未融尽,四大班子领导和14个乡镇的主干,乘坐一辆大型客车,碾压着咯咯嘣嘣的冰凌渣子,驶向卫庄镇里册村。早在1982年秋天,里册村党支部就着眼村情,谋划发展,带领村民在村南的山坡上营造山楂园。站在坡下往上看,梯田层层叠压,排列有序。3年生山楂树在寒风里摇枝摆梢,已显树形。里册村党支部书记孔宪朝介绍说,再过两年,坡上的山楂树开始挂果,每亩产果1500公斤,按眼下市场每斤5角的行情,总收入可达15多万元。全村人均收入最少可增加150元。
客车往北下行,流动现场会开到安峪镇西晋峪村的山楂园里。省劳模、村党支部书记李兴裕正在地头等待,他指着公路边上的80亩山楂园告诉大家,这是他们村集体的“自留地”,他认为土地分散到户了,基层政权不能“散”,集体经济不能成为“空壳子”,再过两年山楂园就会开花结果,保守估计收入应在10万元左右。
随后,近百人的参观队伍又来到卫庄镇义沟桥村,观看了立冬前刚建成不久的百亩山楂园。一行人走到地中间,仔细丈量了株距行距,探实了树坑的深度和宽度,清点了一下实栽苗的数量。
全县流动观摩现场会结束后,接着又召集三级干部开会。三级干部会议后,正是数九寒天的隆冬季节,县、乡两级选派出400多名懂技术、会组织的干部,深入全县212个村庄,帮助农民作规划、选地块、备种苗,个别村还提前发动农民破冰挖坑,为来年建园提前做准备。县上各相关部门也没“闲”着,结合自身工作性质,发挥着不同的作用。县工行、建行、农行、信用社等金融机构,下放贷款760多万元,为建园缺钱的17000多家农户做足资金抵垫;县供销、商业、流通等部门通知下属260多个苗木公司不许再向外销售苗木,截流成品苗木56万多株,为明年全县营建山楂园做准备;县民政局向全县600多个帮扶对象无偿下发种苗3万多株,帮助他们建起了210个山楂园;县林业、农业、山楂研究所出台了建造山楂园技术细则……
1986年是绛县山楂园建设突飞猛进的一年,年底时统计,全县拥有面积不等的山楂园1045个,总面积56000亩,远远超出户均一亩的目标。这一年,经国家林业部和省林业厅批准,绛县被确定为全国七大山楂基地县之一,正式列入国家计划。同年8月4日,财政部、农牧渔业部发文确定,绛县为全国山楂生产基地县。
名气大了,压力也随之而来。尽管山楂园的果树还未进入盛果期,但真到那个时候,一旦市场疲软,这么多的山楂果卖不出去,该如何处理?这是需要绛县决策者提前思考的问题。接下来,县领导兵分两路,领着基层党委书记去南方跑了安徽、江苏、浙江、上海等四个省市,重点参观了各地的乡镇企业;组织村支书在内的260多人到河北兴隆和天津等地参观,学习人家加工、转化山楂的经验。之后,县里出台了各种优惠政策,鼓励农民围绕山楂加工和储藏,兴办各种不同类型的个体企业。到1988年年底,全县已兴建各种加工企业13个,年产量800吨,可转化山楂600万公斤;储藏土窑60多个,储量400多万公斤。县水利局饮料厂建厂初期,只生产山楂糕、山楂饼、山楂汁等产品,后来又相继开发了山楂糖、山楂果脯和山楂酒等产品。同年6月,山西省计委将山楂饮料“三仙宝”列入了国家星火项目。不久,在全国果酒评论会上,绛县饮料厂生产的“涑源牌”山楂酒获得轻工部颁发的银质奖。
1988年9月15日,一部反映绛县山区发展山楂生产的彩色纪录片《中条山里红》,由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在绛县开拍,摄制组一行五人,足迹涉及西晋峪、东荆上、西吴壁、里册等绛县多地,历时半个多月。一个月后,影片便在祖国新貌专号上放映。
绛县打造山楂县的做法,不仅在国内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也吸引了国际友人的目光。美国农业部农业技术中心果树研究室主任福斯特先生,听说山西绛县大力发展山楂生产的事情后,也想来绛县看看。1988年9月8日,他在山西农科园艺所副主任董德中、中国农业大学副教授王中英、北京农业大学讲师李港利陪同下,先后到里册村山楂园和县山楂研究所实地考察,沿途对绛县种子育苗、半成品嫁接和营造山楂园的做法不断点头称赞,并希望能经常吃到中国的山楂。
阵痛后的新生
时间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期,绛县的山楂园面积已陆续扩大到十多万亩。在经历了多年的“牛市”哺养后,终于遭受恐怖的“熊市”折腾。延续多年每斤7角8角的价格,一下子跌到一两角,原先收获时车水马龙的外地客商,顷刻间便难觅影踪。这种窘迫的困境延续了不到三年,果农中便有人挥泪砍树了。全县山楂面积锐减到7万多亩。关键时刻,绛县一批本土的企业家站了出来。“维之王”食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宋永祥心里清楚,企业能有今天的辉煌,靠的是绛县山楂果农的多年供养,眼下果农有了难处,岂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很快,他在绛县电视台播出广告“维之王即日起大量收购山楂,每市斤5角,欢迎销售”,从根本上稳定了广大果农的恐慌情绪。
继维之王之后,新鑫食品有限公司也张贴广告,大量收购山楂。董事长张港是位年轻的民营企业家,主打产品有蜜饯、丹卷、果糕、饮料四大系列28个品种,原料均以山楂为主,年生产总量5000吨,年消化山楂8000余吨。
与此同时,绛县的康园泰、福客多等10多家山楂加工企业,也都启动设备,加足马力,急果农之难,解果农之急。当时这些企业的加工总量,可占到全县山楂产量的三分之一。
真正让绛县山楂滑坡止步,起到扭转乾坤作用的,是当时应运而生,迅猛建成的一批储藏冷库。南樊镇中堡村村民马红利,利用村里废弃的砖瓦窑旧址,率先建起一座库容1200立方米,后来又发展到7000多立方米,储藏能力达到300万吨的冷库。
在南樊镇范柴村,我们看到一座建在山楂园中,占地20多亩,库容1万多立方米的大型冷库,到了门前,才看清是毅涵农业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杨小兵讲,前些年市场疲软,每斤山楂2角没人问,当时便想到了搞储藏。一期投入160万元,建成8000立方米的冷库,储量达到约175万公斤。当时除了收购本村果农的山楂外,还把附近乡镇留滞的山楂收了回来,现在又租赁了董封村和么头村两个冷库,库存达到了650万公斤,可解决果农4000多亩山楂的储藏问题。
返城路上,随行的农业农村局副局长魏泽西告诉我们,当年山楂市场低谷时,全县的保鲜冷库大小共有39家,库容达10482立方米,加上10多个山楂加工企业,正是他们发挥“扛鼎”之力,挡住了那场来势凶猛的市场逆流。现在保鲜冷库登记在册已达92家,库容16.88万立方米,加工企业也发展到20多家。
收获中充盈着自信
又一年十月,正是山楂收获的季节,中条山下的绛县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在贯通几十公里的省道曲横公路两边,到处堆放着成排的山楂果箱。等待拉货的各种型号的货车,规矩地停靠在果箱堆旁,随时准备装货启运。隐显在山楂园里的果农们很忙,将一筐筐刚刚摘下的山楂果用三轮车运到地头,麻利地装入统一尺码的标准箱,然后同焦急等待的客商们谈价、过磅、结账。秋天的田野十分喧闹,三轮车的咯嘣声、大卡车的喇叭声和人们丰收的嬉闹声,组成了山楂县特有的交响乐章。
每年这个时候,中央电视台都会派记者赶赴绛县,拍摄山楂丰收的画面,一连六年,他们的首选拍摄地都在南樊镇郑柴村。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绛县著名民营企业家李晖带领我们走进了郑柴村的万亩连片山楂园。李晖曾连续三届在郑柴村担任党支部书记,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站在新建不久的观景台上,恢宏辽阔的数千亩山楂园林令人震撼。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山楂树上,挂满了色泽鲜艳的红色果实,举目眺望,宛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镶嵌在浩瀚的绿色海洋中。果农们正在采摘山楂,个头低的负责下层采摘,个高的伸出胳膊探摘上边,实在够不着的树梢,就搬来备好的梯子帮忙,每个人手里都挎个小桶,摘下果实后便小心翼翼地放进桶里,丝毫不能让新鲜的果实皮外有伤。正是忙碌的时候,家家人手都不够,只能请外村的亲戚朋友帮忙。
在郑柴村一家冷库的偏房里,我们见到了种植和储藏大户秦国才。老人80岁,精神矍铄,声朗气清。他1984年开始种植山楂树,先在自己家承包田里种了25亩,后又租种邻村和本村土地28亩,最多时山楂园面积达到50多亩,每年收获都在5万多公斤。我笑着问他,这些年你的存款该有这个数了吧,我伸出一个巴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哪有那么多,过会领你看看。”是让看存款数吗?没想到他先让我们参观了身边的冷库。从农业农村局提供的全县在册冷库的名单上,我们看到他的儿子秦红伟的名字,建筑面积3000平方米,库容6000立方米,藏量1200吨。
下午在郑柴村村委会办公室,李晖又给我们请来了两位种植大户。
刘全锁,53岁,地道的现代农民装扮,眉宇间习惯将肌肉聚拢在一起,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2002年开始种植山楂,先种了5亩,后承包别人25亩,共营建山楂园30亩。他说,今年是个丰收年,产量应在七八万公斤左右,收入不低于30万元。
曾庆刚,56岁,一看就是个谦逊朴实、低调内敛的实在人。从2000年开始经营40亩山楂园,20多年来,他同爱人一直住在地头简易的小房里,像哺育一群不太懂事的孩子,精心呵护着他的山楂园。问他收入情况,他说遇上好的年景,每斤卖1.8元时,能收回30多万元。他略加思索、有点腼腆的回答中,显然打了不少的埋伏。
郑柴村的公路旁边,竖着的一个偌大的广告牌,介绍了村子的基本情况——全村2208口人,五个居民组,65名党员,全村5700余亩耕地,山楂面积5200亩,山楂品质优良,营养丰富,是该村的主导产业。
从郑柴村出来,向东过条季节性干河滩,是安峪镇郇王村。该村党支部书记郭红峰是个干练帅气、头脑灵活的年轻干部。他告诉我们,河西边的郑柴村号称万亩山楂园,实际包含我们村的一半。郇王村3500口人,5500亩耕地,有4000亩都种的山楂。为山楂生产提供服务的是五个经过注册的合作社,今年累计山楂产量可达到1750吨,收入3500万元。仅此一项,人均可增收1万元。
从郇王村出来,走进康园泰硒地农产品有限公司,董事长杜安全告诉我们,他的公司在南樊镇槐泉村掌控着120亩山楂基地,按照国家海关对出口食品的多项要求,实行松散式统一管理。对日常的修剪、打药、追肥、浇水等都有详细的记录,一点马虎不得。出口时,先把样品送至太原海关检验,拿到检疫检查合格证书后再组织货源。从2018年开始,连续五年,已向日本、巴基斯坦等国出口山楂100余吨。最早是2018年11月2日,在绛县将硒地山楂装好车,到第三届山西(运城)国际果品交易博览会上举行了首发式,然后连夜到青岛装船运往日本。
写完绛县山楂的最后一笔,我们攀登上中条之巅,伫立在涑水之岸,不由自主发出阵阵感叹。
我们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人活在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应该是发挥自身基因所赋予的机能,从事自己最喜欢、最适宜也最能施展才干的工作,继而走完壮丽的人生。人生如此,一个县何尝不是这样?其最大的成功应该是:依据这个县土壤、气候和地理等自然条件,找到最适宜种植和繁衍的物种,确定为主导产业后,使其发扬光大,造福当地百姓。
王伟栋 康保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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