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70余华里“惠民壕”对稷山县高渠村的祸害
1941年太平洋战争起,日寇因兵力不足,在中国境内无力扩张,便强迫闻喜、夏县、猗氏、荣河、万泉等5县民众,到新绛、稷山汾河以北沿山一带,挖所谓“惠民壕”。其目的是封锁沿山各个交通线,围困二战区军政人员。1942年夏收前,日寇集中力量在新绛境内挖壕,大本营驻在北董村。夏收后,主力移至稷山,大本营驻在我高渠村。各县民众有万余人,住在邻近村庄。日寇部队及伪警、皇协军约万人,驻在高渠。自6月初开工挖惠民壕,到11月停止,历时5个多月。
此壕东起新绛鼓堆九原山,沿山形,自东向西南,西至黄花峪口。计长70余华里,深1.5丈,宽2.1丈。壕内土石均翻在壕南,筑为墙壁。每隔2.5华里,建一小型碉堡,5华里建一大型碉堡。大型堡由日寇一班人驻守,小型堡由伪军一班人驻守。以防二战区军政人员和百姓通过。日寇和伪军为自卫计,在碉堡周固挖有壕堑,中间以吊桥通行。壕南修有公路,日寇官兵可不时乘车巡逻。当时,边挖壕边筑碉堡,一段壕成,一段碉堡亦成,成后即派兵驻守。现在壕与碉堡残基尚存。
日寇为封锁二战区而挖,二战区为反封锁而填,因此战斗非常激烈。日寇纠合晋南部队约5千人,连同伪警及皇协军有万余人,驻在高渠一带,炮兵阵地在高渠村西。二战区以第19军及第34军为主力,刘效僧作指挥,司令部驻在马趵泉,炮兵阵地在姑射山头。开始时,因争夺刘家庄堡一据点,激战两昼夜,双方伤亡甚巨。后因二战区不支退却。自刘家庄堡战役后,即开始挖壕。白昼日寇强迫民众挖,晚上二战区率领百姓及士兵填,有时激战整夜。有时白昼亦战,炮火集中在壕南北两岸,挖壕民众伤亡者,难以数计。激烈时期,时战时停,达一月之久。民众死亡者,即被埋在壕中,负重伤者,抬回原籍。
挖壕时,日寇怕壕北村庄驻扎二战区部队,受到袭击,便将壕北沿壕村庄百姓房屋彻底焚毁,墙壁全部推倒。如张家庄、刘家庄堡、薛家庄、上胡等,一片焦土,均变为废墟。又为建筑碉堡所需木料砖石,在壕南各村大量拆毁庙宇及民房。以高渠来说,如玉皇庙、法王庙、稷王庙、三官庙、娘娘庙、财神庙、土地庙等,均系大殿五楹、享堂过厅、戏楼廊房俱全的大规模古建筑,尽行拆毁无遗。其它与高渠邻近者,如大善寺中,有大佛殿两座、山门五间、廊房十间、僧院一所、钟楼三座均被拆毁。著名大善古柏(相传为汉柏)两株也被伐掉。又如中社村之禹王庙,毁成废墟。东庄村北之羲和庙,更为著名文物古迹,但仅剩大殿一座,其余如戏楼两座、过厅五间、守庙房院一所、及大山门楼等均被拆毁。
至于村民家庭损失,亦是无法统计。当时日寇大本营扎在高渠,其官兵因炊爨、洗澡燃料不足,拆毁民房及场厦亦在百间以上,而村北多年培育成林之柿树,尽被砍伐,烧作木炭。所有农具,尽被伪警、汉奸、马夫等运走。能下动的门扇,尽被壕上负伤民众用作担架抬走。事后村内200余户人家,仅有水桶两担,很少人家有门扇。损失惨状目不忍睹。
挖壕前,高渠村有200余户居民,人烟辐辏,为稷山大村之一。挖壕期间,多半逃亡在外,只留数10户未逃开,在村内支应苦差,受日寇欺凌。事后回村一看,伤心惨目:房屋大半拆毁,墙壁大半坍塌,瓦砾满目,一片荒凉。若到野外一望,壕北土地全部荒芜,蒿草遍野,狼嚎狐叫,时有所闻。直至日寇投降后,荒田始得开垦。
自壕挖成后,日寇防守极严,有偷越壕者,当即戳死、击毙,将尸休扔进碉堡附近井里。因此致死者,不计其数。现在有一井内,仍尸骨累累。如下柏村杨成法夫妇,即是因偷越壕而被杀害。有胆量较大之人,与伪警说通,从小型碉堡处越过壕沟,到壕北耕作,但被日寇望见,即被击毙。如高渠村民焦正方,即是因此而死。死者尚多,不一一列举了。
笔者当时任联中教员,校驻陕西韩城,暑假归里省亲,适逢战争激烈,不能下山,逗留山中,幸因阎军总指挥刘效僧二子为联中学生,介绍见其父亲,即寓居司令部。因此,笔者曾随刘效僧视查阵地,登山远望,见张家庄被日寇焚烧时烟雾障天惨状。其后,又从晋家峪下山(当时此峪口尚无挖壕举动),绕道至太杜村(笔者胞妹嫁到此村),而家属巳先逃至此,与家人相逢后,悲喜交集,便又从原道将家属接入山中,到山后,因有所感,写就五言长诗《挖壕行》一首,惜手稿遗失。呜呼!日寇入侵三晋,遭祸之烈,恐以高渠为最,因而志之,以示毋忘。
据稷山县高渠村焦阳三1964年5月27日忆述整理——选自《太原文史资料》(第21辑 1985年5月)
来源:冷月斋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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