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昔97 发表于 2017-5-2 09:13:51

关于党执政后还要不要革命以及当今时代的性质问题


  【摘 要】我们党虽然认为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时代特征,但这并不意味着改变了对时代性质,即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以及对战争危险依然存在的一贯看法。无数事实一再说明,当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还在继续发展。“告别革命论”以及在它影响下要求我们党由“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的主张,在理论上站不住脚,在实践上也是十分有害的。它很容易造成把我们党的执政混同于资产阶级政党执政的后果,从而使我们党丢掉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革命传统。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我们党否定了“文化大革命”时期提出过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口号。在此背景下,“告别革命论”乘虚而入,甚嚣尘上。受这种论调的影响,又出现了要我们党由“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的主张,其意思是,中国共产党已经夺取政权,革命任务已经完成,今后应当转换角色,多从执政的角度考虑问题,不必再考虑革命了。
  1、当今时代性质变没变的问题,与共产党执政后还要不要革命的问题,是两个紧密关联的问题
  否定“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真的等于我们党否定了共产党执政后还要继续革命吗?对此,党中央早在1981年《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中就做出过明确回答。《决议》指出:
  “绝对不是说革命的任务已经完成,不需要坚决继续进行各方面的革命斗争。社会主义不但要消灭一切剥削制度和剥削阶级,而且要大大发展社会生产力,完善和发展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并在这个基础上逐步消灭一切阶级差别,逐步消灭一切主要由于社会生产力发展不足而造成的重大社会差别和社会不平等,直到共产主义的实现。这是人类历史上空前伟大的革命。我们现在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进行的斗争,正是这个伟大革命的一个阶段。”(《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844~845页)
  可见,我们党并没有因为否定“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就认为自己的革命任务已经完成了,不再需要继续革命了。
  革命的概念有多种含义。有的指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革命”正是指这种意义上的革命,那当然是错误的。革命还有另外的含义,用先进的社会制度取代落后的社会制度也是革命。比如,我们选择的社会制度是社会主义,最终目标为共产主义,这相对于既有的资本主义制度来说,同样是革命。党的十八大后,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革命理想高于天”,并说:
  “革命理想高于天。实现共产主义是我们共产党人的最高理想,而这个最高理想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接力奋斗的。”(习近平:《做焦裕禄式的县委书记》,《学习时报》2015年9月7日)
  显然,他在这里说的革命,就是指我们党执政后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同时,要不忘初心,继续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
  “告别革命论”者为了鼓吹他们的谬论,把我们党对当今时代特征的判断,偷换成对当今时代性质的认定,说什么现在世界已进入了“和平与发展的时代”,因此不再需要革命了。这从反面说明,当今时代性质变没变的问题,与共产党执政后还要不要革命的问题,是两个紧密关联的问题。
  马克思通过对人类历史的研究,科学地指出,用社会形态划分,人类大体要经历原始社会时代、奴隶制时代、封建时代、资本主义时代和共产主义时代,而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20世纪初,列宁通过对资本主义的进一步考察,指出这一社会制度已从自由竞争发展到了垄断阶段,既成为现代战争的根源,也使社会主义革命有可能在一个或几个国家内首先胜利,因此世界进入了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或者说,进入到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俄国十月革命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验证了马克思、列宁的科学预言;这两场革命胜利后,苏联和中国都选择走社会主义道路而不走资本主义道路,正是人类社会进入这一时代的证明。
  2、马克思主义语境下的时代,少则数百年,多则上千年。因此,在同一个时代的不同历史时期,会面临不同的时代课题,呈现不同的时代特征
  比如,20世纪上半叶,一方面,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瓜分世界的矛盾加剧,另一方面,无产阶级革命和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民主运动风起云涌。国家要独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成为那个时期的时代最强音。列宁据此指出,帝国主义战争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只有无产阶级革命才能把人类从帝国主义战争中解救出来。这种形势一直延续到20世纪中叶,毛泽东从这个实际出发,对世界大战的可能性做出了与列宁类似的估计,即“一种是战争引起革命,一种是革命制止战争”(《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3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第32页)可见,在他们所处的历史时期,时代的突出问题和主要特征,都是战争和革命。
  然而,自从进入20世纪下半叶,国际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首先,亚非拉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通过民族民主运动,纷纷实现了国家独立,争取和平与发展日益成为他们的迫切要求;同时,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均势的出现,在客观上削弱了战争的危险性,促进了世界和平势头的上升。其次,西方国家在二战后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的自我调整,以及经济全球化的推进,起到了缓和其国内阶级矛盾的作用,使得革命形势有所低落。再次,20世纪70年代初西方资本主义世界进行的以美元与黄金脱钩、废除国家汇率制、允许资本在国际范围内自由流动等为主要内容的金融改革,以发展金融、高科技等服务业而减少高耗能、高污染产业为主要内容的产业结构调整,促使发展中国家得到了从发达国家吸引外资、引进设备的历史机遇,同时也加剧了它们同发达国家之间在经济领域的博弈。所有这一切,增强了发展中国家要和平要发展的呼声。从这个实际出发,邓小平做出和平与发展已成为当今世界两个主要问题的论断。随后,我们党把和平与发展,陆续概括为当今时代的两大问题或两大主题、两大课题和时代特征。
  3、我们党对时代特征的新判定,并不意味着对时代性质的看法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第一,我们党的正式文件及领导人的讲话从来没有说过列宁论断的时代性质变了。相反,从这些文件和讲话中总是可以引申出今天仍然处在帝国主义时代或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时代的结论。
  例如,邓小平就说过:“整个帝国主义西方世界企图使社会主义各国都放弃社会主义道路,最终纳入国际垄断资本的统治,纳入资本主义的轨道。”(《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11页)
  如果说今天不是帝国主义时代而是和平与发展时代了,怎么还会有帝国主义的横行霸道呢?
  党的十八大后,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指出:“事实一再告诉我们,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分析没有过时,关于资本主义必然消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也没有过时。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117页)
  如果说当今世界已进入和平与发展的时代,那资本主义必然消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观点,以及我们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要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岂不都失去了时代依据?
  第二,改革开放后,我国随着全方位外交的展开,在公开场合已很少使用帝国主义的概念,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党改变了对帝国主义的看法。
  邓小平说:“强权政治在升级,少数几个西方发达国家想垄断世界。”《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29页。他还说,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宣布制裁中国,这一套是“维护霸权主义者、强权主义者利益的”(《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45页)
  这里说的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显然指的就是帝国主义。而且,有时邓小平索性把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的概念合在一起使用,如说:
  “霸权主义和帝国主义总是欺侮包括非洲国家在内的发展中国家……他们对中国也是这样。”(《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89页)
  我们党在改革开放后的历次代表大会报告中,讲要反对各种形式的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和干涉主义,实际上也都是在讲要反对帝国主义。
  第三,我们党虽然认为和平和发展是当今世界的时代特征,但这并不意味着改变了对战争危险依然存在的一贯看法。
  只要翻阅邓小平著作就会看到,他总是提醒我们对帝国主义发动战争的可能要保持警惕,要通过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来维护世界和平。现在,帝国主义对社会主义国家一般不会再像十月革命和新中国成立初期那样,采取直接军事干涉的方式,但对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军事威胁和挑衅,以及对发展中国家政权的武力颠覆,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谁都明白,今天中东的战乱,东海、南海局势的紧张,其根源究竟来自哪里。西方特别是美国不断增加军费开支,加强海外军事基地,加紧研制和部署新式武器,扩大北约势力范围,打造亚洲版的“北约”,所有这些不是为发动战争做准备或进行战争讹诈,又是为了什么呢?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不断强调要加强军事斗争的准备,毫无疑问,这也是从战争危险依然存在这一事实出发的。
  第四,在国际力量对比朝着有利于和平与发展方向发展的形势下,帝国主义对社会主义国家武装侵略的一面有所收敛,但我们党并不认为它们通过和平演变、“颜色革命”等手段,颠覆、分裂社会主义国家的活动会减少。
  “八九”政治风波之后,陈云曾指出:列宁论帝国主义的五大特点和侵略别国、互相争霸的本质没有过时,“从历史事实看,帝国主义的侵略、渗透,过去主要是‘武’的,后来‘文’‘武’并用,现在‘文’的(包括政治的、经济的和文化的)突出起来,特别是对社会主义国家搞所谓的‘和平演变’。那种认为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已经过时的观点,是完全错误的,非常有害的。”(《陈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70页)
  时隔八天,邓小平在会见外宾时也指出:“美国现在有一种提法:打一场无硝烟的世界大战。我们要警惕。资本主义是想最终战胜社会主义,过去拿武器,用原子弹、氢弹,遭到世界人民的反对,现在搞和平演变。”《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25~326页。他还说过:“我希望冷战结束,但现在我感到失望。可能是一个冷战结束了,另外两个冷战又已经开始。一个是针对整个南方、第三世界的,另一个是针对社会主义的。”(《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44页)
  我们在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同时,没有也绝不能放松对帝国主义渗透、分化、颠覆活动的警惕。
  第五,自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进入了低潮,但我们党从来不认为社会主义运动和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从此消失了。
  邓小平说得好:“历史唯物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封建社会代替奴隶社会,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但道路是曲折的。从一定意义上说,某种暂时复辟也是难以完全避免的规律性现象。一些国家出现严重曲折,社会主义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经受锻炼,从中吸收教训,将促使社会主义向着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因此,不要惊慌失措,不要认为马克思主义就消失了,没用了,失败了。哪有这回事!”(《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82~383页)
  4、事实一再说明,当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还在继续发展
  首先,占世界人口1/5的中国仍然在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中国共产党仍然在不断壮大并已拥有近9000万名党员。除了中国,还有一些国家在坚持社会主义道路;除了中国共产党,还有100多个国家的130多个工人阶级政党,合计1800多万名党员,在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其次,西方发达国家的工人运动虽然不如20世纪初期、中期那样高涨,但抗议资本家剥削的罢工、游行、示威遍布欧美各国,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再次,随着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对美国等发达国家实力的削弱,发展中国家反对发达国家经济侵略、政治干涉、文化渗透的斗争也在不断发展。这些动向加在一起,可以看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经受住了考验,正在走出低谷。
  回顾当年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也曾有过几次低潮,但每次过后都迎来了高潮,并最终取得了胜利。今天西方发达国家还可以依赖经济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进行剥削,用以缓和它们国内的阶级矛盾。然而,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中国家的实力势必不断增强,西方发达国家的国内矛盾势必不断加剧。到一定时候,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同样会由低潮走向高潮。
  总之,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特征,没有改变也不可能改变资本主义必然消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历史总趋势,没有改变也不可能改变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性质。我们要继续坚持对现在的时代特征——和平与发展——的判定,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紧紧抓住和充分利用仍然可以大有作为的战略机遇期,加紧建设对资本主义具有优越性的社会主义,为赢得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好更加充分的准备。同时,我们也要保持对时代性质——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清醒认识,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弄明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时代依据,真正树立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
  5、要求我们党由“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的主张,在理论上站不住脚,在实践上也是十分有害的
  这一主张很容易造成把我们党的执政混同于资产阶级政党执政的后果,从而使我们党丢掉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艰苦奋斗、戒骄戒燥等革命传统、革命作风、革命精神,助长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奢靡之风,导致脱离人民群众,最终亡党亡国。这些年,我们党的干部队伍和党风中发生的种种问题,与这种观点的散布不能说没有关系。
  改革开放后,我们党从我国社会发展的实际状况出发,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但《党章》总纲中仍然明确写着:“党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我们党对党员的要求,仍然是“中国工人阶级的有共产主义觉悟的先锋战士”;必须“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仍然是入党誓词12句中的一句。
  邓小平说:“我们干的是社会主义事业,最终目的是实现共产主义”;“要特别教育我们的下一代下两代,一定要树立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10~111页)
  习近平总书记更加有针对性地指出:“国内外各种敌对势力,总是企图让我们党改旗易帜、改名换姓,其要害就是企图让我们丢掉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丢掉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信念。而我们有些人甚至党内有的同志却没有看清这里面暗藏的玄机。”(习近平:《在全国党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8页)
  “革命理想高于天。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叫共产党,就是因为从成立之日起我们党就把共产主义确立为远大理想。我们党之所以能够经受一次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奋起,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们党有远大理想和崇高追求。”(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0页)
  以上这些再清楚不过地表明,我们党执政后仍然要继续革命,这个革命不是别的,就是为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而不懈奋斗。这是我们党之所以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原因。
  对于我们党现在究竟是革命党还是执政党这个问题,笔者认为准确的回答应当是:既是执政党又是革命党,是革命的执政党或执政的革命党。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顾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学会会长;来源:《世界社会主义研究》)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关于党执政后还要不要革命以及当今时代的性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