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荣宣德御史薛瑄
薛瑄(1389~1464),字德温,号敬轩,谥文清。运城市万荣里望乡平原村(原河津)人。父名贞,先后任河北元氏、玉田,河南荥阳、鄢陵,四川马湖教谕凡40年,瑄诞生于元氏,童年和学生时代随父生活。六七岁熟读《四书》,过目成诵,日记千百言,能诗善赋,人皆誉为“薛天才”。12岁时随父在马湖,当地士官子弟闻瑄能文,争请至其家,作诗词,教读书,每以小豚为回报之礼。十六、七岁随父在荥阳,时有河南行部参正陈宗问来视察,瑄父陪其泛舟河上,陈触景生情,随口吟道:“绿水无忧风皱面”,因不得对句,请教瑄父,瑄父亦不能对,归来告瑄,瑄立即对道:“青山不老雪白头”。陈惊喜异常,索看其平日诗稿,倍加夸奖,欲以神童向朝廷推荐,瑄以自己年幼学浅而推辞。瑄此时已厌科举之学,慨然以求道为志。一言一动,精思力行,如有与书不合者,终夜反侧不寐。31岁始遵父命而中举,33岁中进士。37岁父丧,遵古礼守丧3年。宣德三年(1428),薛瑄40岁奉朝廷命赴京应召,被任为广东道监察御史,监湖广银场。此职被人视为肥差,朝官纷纷祝贺。瑄举古诗“此乡多宝玉,慎勿厌清贫”答谢,表明忠于国家不谋私利的决心。到职后查禁贪污,肃正风气,人称“薛青天”。宣德七年(1432)又调任云南道监察史。瑄于尽职之余,手录《性理大全》一书,潜心诵读,每至夜分方罢。思有所得,即起而燃烛记之,久而久之,积为《读书录》。
正统元年(1436),薛瑄以学识之富,调任山东督学佥事,曾欣然道:“此吾事也!”。就职后以教学为乐,并能因材施教,取其所长,而不求全责备。所有学生无论少壮贤愚,皆对瑄感激之至。正统六年(1441),朝廷调瑄入京另任,诸生闻知,泣涕远送,并作牌位生祀。
初入京,受宠专权的宦官王振,慕瑄大名,以同乡关系邀请拉拢,并派仆人送礼。瑄洁行自好,予以推却。仆道:“此乃别人求之不得之事,公何却之?如此,即将招祸!”瑄不听,其礼再至,终固辞不受,更不往振府拜谒。后瑄任大理寺卿时,克职尽责,曾作《大理寺箴》以自警。时学士杨士奇、曹鼐知振对瑄不满,恐其获罪,因道:“时势所在,先生被召为京官,固是我等所荐,而振亦素闻盛名,何不一同登门致谢!”薛瑄正色而道:“安有受爵公朝,谢恩私室之理!”后群臣议事于东阁,诸公卿皆朝振跪拜,独瑄屹立不动,振甚不悦。
振平日操纵锦衣卫,冤狱颇多,瑄将锦衣卫制造之十几起大冤案平反昭雪得皇上赐纱之奖,而振愈衔恨。都御史王文素恨于瑄,与锦衣卫指挥马顺诬陷于振前。振大怒,唆使谏臣劾瑄是非古今,妄辩已成大狱,暗邀人心,图谋不轨,拟行大辟,尚待决定。人人为之惊心,而瑄却泰然道:“辩冤获咎,死何愧焉!”手持《周易》,诵读不缀。通政使李锡闻知,备极赞叹:“真铁汉也!”及午门会问,瑄向王文喝道:“你安能问我!你为御史专官,制造冤案,正吾弹劾之首要,自当避开!”王文大怒,奏瑄“身为罪犯,不听审理”。皇上下令绑于街上杀之,时门人皆惶惧错愕,而瑄神色自若。振有一老仆,此日哭于厨下。振问其故,仆泣曰:“听说薛夫子将要临刑!”遂以同乡之知而备告其贤,振为之惺然意动。兼有王伟、杨溥、王骥诸大臣冒死力谏,从中申救,遂得免官放归田里。
薛瑄从此居家六载,闭门不出,留心理学,造诣愈深。同时教授学人,居敬穷理,秦楚吴越来学者百人以上。正统十四年(1449)“土木之变”,英宗被俘,代宗继位,瑄又复职,任大理寺丞。时贵州苗民叛乱,皇上征讨,瑄被派去四川、云南督饷。此际,瑄曾建议都帅耀武扬威之时,亦应布施恩信以服人心。都帅采纳实行,苗乱遂平。瑄看到苗民生活极度困苦,曾进京上疏要求减免贡赋,未获批准,遂向皇上上书请求归田。因别的大臣建议挽留,皇上又任命瑄为大理寺右丞,不久又升为南京大理寺卿。权宦金英出使南京,百官到江边迎送,瑄独不往。金英素服瑄人格高尚,常对人讲:“南京好官唯薛卿而已,他今不来,吾亦不怪。”回京言于皇上,召瑄为北京大理寺卿。时值苏州荒年,贫民求借无门,抢劫了富豪家粮食,烧其房屋,逃海避罪。太保王文捕获五百余人,意欲以谋叛之罪全部论斩。瑄力辩之,使仅斩首魁三四人,余皆活命。
天顺元年(1457)宫廷发生“夺门之变”,英宗重新登位,任命薛瑄为礼部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参与机务。此时重臣石亨、徐有贞以谋危社稷罪诬陷于谦、王文,各大臣都知冤枉,却无人敢言。瑄力争,然英宗不听,终斩于、王。瑄叹道:“杀人以为功,仁者不为也!”加之石亨又与太监曹吉祥弄权乱政,瑄见不是行道之时,连连上书托病请归,终于获准。
此后,薛瑄家居八年,设教河汾,四方从学者日众,至市馆不能容。每以“复性”为教,提倡躬行实践。并进一步研究理学,笔记心中所得,积为《读书续录》。薛瑄平生对理学的突出贡献,是理顺了理和气的关系,主张“理只在气中,理与气一时俱有,不可分先后”的唯物主义理气观,纠正了朱熹的“理气决是二物”,理气之间“先有是理”的唯心主义错误。这对明代中期以罗敛顺、王廷相为代表的理学唯物主义思潮的形成和发展,起了直接的启迪作用。瑄又通过长期的教育实践活动,以自己的见解和学风培养和造就了一批学者,形成了著称于史的河东学派,与以王守仁为代表的姚江学派并驾齐驱。世有“南王北薛”之称。薛瑄所作诗文亦具特色,或隽秀,或雄奇,颇近唐人风韵。散文虽多应酬之作,但亦不乏上品。如《游龙门记》、《游草堂记》、《猫说》、《捕虎答》等,表现了陶然山水之情,忠国爱民之气。其书信、序文有好些表达了刚毅严肃的性格。
天顺八年(1464)卒于家,今平原村有薛瑄家庙、故居、陵墓。瑄平生所著,明嘉靖、隆庆年间有《薛文清公文集》刻本行世。1990年,山西人民出版社又有《薛瑄全集》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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