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融于天地、感怀人世
杜甫:融于天地、感怀人世与李白同样伟大的杜甫,则代表着融于天地、感怀人世的漂泊之境。杜甫一生的颠沛流离,固然由斯世动乱造成。他用“蓬”(转蓬、飘蓬)、“鸟”(沙鸥、孤雁)形容自己的身世,而“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的凄苦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毫无疑问,杜甫不仅孤独,而且痛苦,但其可贵之处在于——在漂泊之中,依然有对万物的体恤之心。与世俗的、肤浅的同情不同,他内心充满严峻的、谦虚的清澄。杜甫不再将悲惨命运,视作自己抑或个体的问题,而是全人类、全世界的问题。在如此阔大的境界中,杜甫总能从眼前景物,遥想到尚不存在却必然存在的景象。因此,那种无穷无尽的意味,就赋予现在眼前景色一种无限隽永的况味。比如“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鸡虫得失无了时,注目寒江倚山阁。”
杜甫将孤独的必然性和时空的无限性巧妙地熔铸一炉,又对万物倾注着感同身受的悲悯。用斯波六郎的话说,即“诗人和那些事物融合为一,使孤独寂寥的人类之心,回到广阔无边的宇宙中去。”我认为这是杜甫诗之所以深刻和精彩的缘由。相比于李白那种“潇洒转身”,我更欣赏杜甫这般“温柔接纳”,杜甫通过眼前即景,使哀伤苦恼得到缓解,虽然孤独悲惨不可能彻底消失,但能在融合外物的过程中生发感怀,从而将这种境遇,无限推衍。读者经由这些描绘,深感“得我心之所同然”,以致在杜诗中找到一种诗意栖居的方式。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