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发表于 2020-8-7 16:30:39

老北京的年货

老北京的年货
年味儿由多种因素构成,它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无中生有的想象。它有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也有许多看得见、摸得着乃至可以吃到口里、甜到心上的。

年味儿主要体现在年货和年夜饭上,普普通通的商品和吃饭,只有在这几天中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年味儿。没有年货的烘托,年味儿是难以存在的。

年货的范围很广,既有食品,又有百货、玩具及其他与过年有关的物品。现今物质丰富,想买什么有什么,许多人也不会去计较“应时当令”了。但在百十年前的老北京,人们是十分重视年货的。

清人《春明采风志》对当时老北京的年货有所记述,称:“凡年终应用之物,入腊渐次街市设摊结棚,谓之蹿年。

如腊八日前菱角、米、枣、栗摊。次则年糕、馒首、干果、烟叶、面筋、干粉、香干、菜干、干葱、瓣蒜、绿盆、糙碗、平铺、木枝、芝麻秸、门神、挂钱、字画、对联;又有绫绢、佛花、鞭炮、卫画、蜜供、元宵、鱼虾、野牲各类,皆棚也。琉璃、铁丝、油彩、转沙、碰丝、走马,皆灯名。风筝、键毛、口琴、纸牌、拈圆棋、升官图、江米人、太平鼓、玻璃喇叭,率皆童玩之物也。买办一切,谓之忙年。”

在《京都风俗志》中,对年货及年货摊的记载也很详细,它主要记述腊月十五之后,京城街面上的场景:“十五日以后,市中卖年货者,棋布星罗。如桌几笔墨,人丛作书,则卖春联者;五色新鲜,千张炫目,则卖画幅者;以及芦棚鳞次,摊架相依,则佛花供品,杯盆杵臼,凡祭神日用之物,堆积满道,各处皆然。”“买麻秸、柏枝、米、面、菜蔬、果品、酒肉、鸡鱼,凡食用之物,置办一新,以备过年。”在《春明岁时琐记》中也有类似记载,大同小异,都勾画出年前的景象。

从这些记述中,可以看出昔日年货市场的繁荣热闹,当年的那些年货,如吃的、喝的、用的,有些一直沿用至今,但有些祭神敬祖的用品却永远消逝了,如佛龛、五供、神像、佛花等。昔日过年有踩岁之俗,芝麻秸销量不低,现今此俗已无,卖芝麻秸的自然没了。

有些与封建迷信有关的年货消失,不足为憾,但有些有文化色彩的年货见不到了是令人哀叹的,如卖年画的。

作为文明古国,自古以来就有年前挂或贴年画的习俗,年画与戏曲一样都有补充人们文化、历史常识的作用,寓教于乐。现今年画这一画种在城市里彻底消失,令人惋惜。

在老北京,年前的画棚是较有年味儿的风景。

在《北平岁时征》中,就有“画棚:画出杨柳青,属天津,印板设色,俗呼卫抹子,早年戏剧外,丛画中多有趣者,如《雪园图》《围景》《渔家乐》《桃花园》《乡村景》《庆乐丰年》《他骑骏马我骑驴》之类皆是也”。

我国的年画有苏州桃花坞、四川绵阳、山东潍坊、天津杨柳青几大流派,年画的内容以戏曲小说及吉祥富贵为主,其中以百子图、胖娃娃最受人们青睐。不过,因提倡计划生育,在相当长的日子里见不到这种题材的年画了。年画不但是年货中的重要组成,也可以增加人们的文化自信,真希望它能重归我们身边。

老北京卖年货,除节前街上设摊搭棚,郊区的集市及城内外大小庙会的年货摊也十分活跃。

近人邓云乡、林海音、唐鲁孙诸人在回忆老北京的文章中,都曾提及年货、年货摊,读来让人神往。

前些天,笔者接受海外一家华文报纸记者电话采访,这位女记者对北京糖葫芦兴趣盎然,不过她以为糖葫芦是北京人过年时才有机会吃的时令食品,可能是受了“吃一串糖葫芦像过年”歌词的影响。糖葫芦是冬令食品,如今几乎四季都有卖的,而年货中的大糖葫芦则见不到了,也就是唯有厂甸春节庙会上才卖的那种。

这种糖葫芦有一米多长,用山里红(红果)串成,用的不是白糖,也不是冰糖,而是麦芽稀糖,不是沾的而是刷上的。为点缀春节气氛,上首还插有纸质彩旗。北京沙尘多,这种糖葫芦会沾上许多尘土,故解放后不久就无人制作无人销售了。昔日人们生活困苦,吃的东西少,这种糖葫芦很受小孩和妇女欢迎,从卫生而言,缺少这档年货不见得是坏事。

年货往往是时代的产物,既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同时也是一个时代经济的反映,是民俗与商业结合的产物。

在经济发达、物产丰富、商品齐全的今天,大家不再注重年货,但年货背后的历史、民俗和文化传统还是应该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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