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发表于 2021-1-27 10:45:14

唐朝过春节能不能与家人在一起


我国最早的释义词典《尔雅》注释“年”在尧帝时称“载”,夏朝为“岁”,商代是“祀”,西周才称为“年”。自周代开始出现现代春节的雏形——从那时起,回家过年,便成为中国人年底的永恒主题。

汉武帝恢复夏历,正式确定农历初一为春节。然而,自汉到清,京城五品及以上官员春节期间却不能“溜号”。汉代大臣虽享受“五日一休沐”的福利,可大年初一先要给皇帝拜年。《后汉书·礼仪中》曰:“每岁首正月,为大朝受贺。”

唐朝虽首次明确春节“七天小长假”制度,但六品以上的京官和地方州府“一把手”除夕、正月初一并不能与家人共享新春佳节。《唐会要》卷八十二中“休假”谓:“宜准元日节。前后各给三日。”即唐代春节放假以正月初一为中心,前后各放假三天。但除夕和初一,文武百官和高级地方官员必须与皇帝同乐;《新唐书卷十九》曰:“皇帝元正、冬至受群臣朝贺而会……前一日,尚舍设御幄于太极殿,有司设群官客使等次于东西朝堂,展县,置桉,陈车舆,又设解剑席于县西北横街之南……文官四品、五品位于县东,六品位于横街之南……”

孟元老用细腻的笔法描述了北宋“元旦朝会”。《东京梦华录》卷六谓:“正旦大朝会,车驾坐大庆殿……百官皆冠冕朝服。诸路举人解首亦士服立班,其服二量冠,白袍青缘。诸州进奏吏,各执方物入献。诸国使人……副使拜如汉仪……”宋钱易史料笔记《南部新书》丁卷补充说:“每岁正旦,晓漏已前,宰相、三司使、大金吾,皆以桦烛百炬拥马,方布象城,谓之火城……或其年无仗,即中书门下率文武百僚诣东上阖门横行拜表称庆。内臣宣答。礼部员外郎受诸道贺表,取一通官最高者,坼表展于坐案上,跪读讫,阖门使引表按入内,却出宣云。所进贺表,如有太后,即宰相率两班赴西内称贺。”

古代官员过的新年,其实是指农历年,即正月初一。唐玄宗颁布的“红头文件”《假宁令》写道:“元正、冬至,各给假七日。”“元正”指的就是新年,意思是说,春节放假7天,冬至放假7天,一年里有这么两个“黄金周”。

唐朝著名田园派诗人韦应物写过一首《元日寄诸弟兼呈崔都水》,五言十二句的古风:“一从守兹郡,两鬓生素发。新正加我年,故岁去超忽。淮滨益时候,了似仲秋月。川谷风景温,城池草木发。高斋属多暇,惆怅临芳物。日月昧还期,念君何时歇。”大意是说:我自从做了市长之后,每年春节都没回去过。我在这个衙门里感到很冷清,也很无聊,什么时候才能与家人见面呢?

除夕和大年初一,京官和地方大员陪皇帝吃“正旦宴”。好处是允许臣僚带家属,且由皇宫“埋单”:“京师谓元旦为大年初一,每届初一……自王公以及百官,均应入朝朝贺……”此习俗一直延续到清朝灭亡。

唐德宗李适写过一首《元日退朝观军仗归营》:“献岁视元朔,万方咸在庭。端旒揖群后,回辇阅师贞。彩仗宿华殿,退朝归禁营。分行左右出,转旆风云生……”大意是大年初一那天等百官拜过年,他又阅了兵,一整天没有消停。李适属于勤勉类型的皇帝,他在安史之乱以后登基,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忙得不可开交。他在位的时候,春节期间照样上朝,大臣叫屈,他说:那按单双号吧,单号上朝,双号休假……

与京官和地方要员相比,古代普通公务员过年期间能与家人搞联欢、慰乡愁。明代文学家田汝成《西湖游览志》曰:“除夕官府封印,至新正三日始开。”而清代普通公务员,春节期间却能享受到特殊福利,即每年腊月二十“封印”,停止公务,回家过年省亲,只要在第二年正月二十当天赶回衙门“开印”办公就行。

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封印”条说:“每至十二月,于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四日之内,由钦天监选择吉期,照例封印,颁示天下,一体遵行。故每当封印已毕,万骑齐发,前门一带,拥挤非常,园馆居楼,均无隙地矣。”而“开印”条说:“开印之期,大约于十九、二十、二十一三日之内,由钦天监选择吉日时,先行知照,朝服行礼。开印之后,则照常办事矣。”

其实,也非所有古代普通公务员过年都能享受一个月的长假,“新兵蛋子”照常被欺负——留守值班。宋钱易《南部新书》庚卷谓:“御史旧例,初入台,陪直二十五日。节假直五日,谓之伏豹,亦曰豹直。百司州县初授官陪直者有此名。杜易简解伏豹之义云:“宿直者,离家独宿,人情所贵。其人初蒙荣拜,故以此相处。伏豹者,言众官皆出,己独留,如藏伏之豹,伺候待搏,故云伏豹。”连“千古一人”苏东坡刚入仕时,过年期间照例要“伏豹”。

嘉祐七年,25岁的苏东坡任陕西凤翔府“签书节度判官公事”,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市委秘书长,过年留守值班时,就写过一首《守岁》:“欲知垂尽岁,有似赴壑蛇……坐久灯烬落,起看北斗斜……”

看来,春节值班的滋味,哪个朝代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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