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趣(散文)_杨文朝
我是“80后”,7岁上的幼儿园。我的书包是妈妈用碎布块拼凑的,五颜六色,有几何之美。爸爸找来一块铁板,擦净、打两眼、穿上绳子,就是作业本。笔是石笔,长圆柱形的,粗细相当于棒棒糖棍那样,也即浓缩版的粉笔。方石笔较为精细,用它写的字不会因为打闹玩耍而导致字迹模糊。后来有了石板,板面平滑,木框包边,是土豪标配。一块长条破布,卷起、绑牢,就是板擦。孩子们放学后三五成群,呼朋引伴,上树下地,尽情嬉闹。紫红的桑椹是不用花钱的美味,不洗不涮直接入口,大家吃得嘴角像抹了碘酒一样。小时候的生活谈不上富足,但也衣食无忧。我们早起从笼里掰一块馍,拿根葱,或者挖个坑,放点油辣子,撒点盐,便是最美的早餐。午饭是妈妈炒的农家小菜,没有太多的调料,我们也吃得津津有味,再喝上一碗米汤,润润肠胃,然后灌好开水,就去上学了。大家用的水瓶多是葡萄糖瓶子,口小肚大,没有卖油翁的水平,倒水时常会烫到手指。也有用罐头瓶装水的,瓶子上下一般粗,密封不好也会烫手,不像现在的水壶五花八门,功能多样,价格昂贵。
晚上,我们就着昏黄的灯光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酱油饭,香气扑鼻,连吃带喝的,舒服自在。然后,我们会一起趴在炕头上写作业,那时常常停电,一般家庭用罐头瓶配上棉线气门针做成灯盏,装上煤油,照亮黑夜;条件稍好的家庭会买洋蜡,滴点蜡油趁热把蜡烛立在桌上,体验一番“蜡炬成灰泪始干”的诗意。
水果是稀缺的,村民们家家种粮食,不种经济作物。去舅舅家看望外婆时,几个人能分一个苹果就是最高待遇。外婆上炕,踩上高凳,打开百宝箱,取出一个金帅苹果,旋即锁箱撤凳让我尝鲜,有时会有软柿子。放礼拜,我们要帮家人干活,几乎家家有牲口,男孩割草,女孩放羊。牛吃的苜蓿要用铡刀切成小段,拌上麦麸。
与城里不同,农村学校要放麦假。五黄六月龙口夺食,热死荒天挥汗如雨,大人割麦,小孩送饭。所谓的饭,不过是水和馍,可以搭配几疙瘩洋葱,或者几小袋榨菜。村民们把收好的麦子打上捆,载到碾麦场摊开,用拖拉机拉上碾子,转圈碾压,挑去麦秆,再用风车扇净颗粒,归仓。
小孩子三五成群或各自为战去拾麦,一穗一穗拾成把,回家再用棒槌敲打,簸箕弄干净,每人2.5公斤上交学校。
打赢收麦这场硬仗,妇女们又开始拾麦,农民视粮食为命根,一粥一饭来之不易。母亲带我去外队甚至外村拾麦,吃饭都不敢耽搁,一个假期下来竟然拾了不少麦子,满满的成就感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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