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1-9-2 19:41:56

抱憾飞云楼(上)_杨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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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楼有哪一座能与飞云楼相比?岳阳楼么?它好像村姑,飞云楼则是仙女。鹳雀楼、滕王阁、黄鹤楼,它们有飞云楼历尽千年容颜不改的风姿么?

——题记

飞云楼,是万荣县标志性建筑。

初识飞云楼,是我在本村上小学时,才十来岁。那时的我,足迹没有走出十里地的范围。农村的孩子,不是在村里疯,就是在田野里玩。那次带着弟弟在地里玩,忽然起了大胆的念头,去县城看看。县城离我们村二十多里地,是我从未涉足过的地方,心里自然充满了神秘和憧憬。县城是个什么样子呢?有高楼吗?有电灯、电话吗?父亲说过:解店有个飞云楼,半截插在天里头。那飞云楼有多高呢?

怀着一腔神往,二十里地,竟让我们两双小腿一步步地丈量过来,我们第一次走进了县城走进商店,惊奇地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商品,抬头发现那奇亮的灯,恍悟出这便是电灯了。弟弟甚至偷偷蹲下身,用手摸那光滑的地板。

飞云楼异常醒目、鹤立鸡群突兀在眼前。走近她,第一次真切地感悟到什么是雄伟。我们爬上了飞云楼,县城便踩在了我们的脚下,燕子在四周翻飞,风铃在耳畔鸣响;三方环山,一面临水,山景水色尽收眼底。

我们在飞云楼里这儿跑跑,那边看看,高兴地又蹦又跳。直到弟弟喊他口渴、肚子饿,我才觉得自己肚子也咕咕叫了。于是,我牵着弟弟的手,饿着肚子往回走。直到现在,我都很遗憾,要是口袋里有几分钱,哪怕一两分钱,也可给弟弟买上一两块糖,也不枉他跟我跑这么远的路。

晚上我做梦都是大街、商店,更有那座飞云楼。

童年的记忆,刻骨铭心。

参加工作时,十几岁,年轻气盛。每当同事或外人在我面前炫耀他们家乡的名胜古迹时,我便吹嘘家乡的飞云楼:万荣有个飞云楼,半截插在天里头。让他们去想象飞云楼有多高吧。

然而,无论我怎样吹嘘,我在他们的眼中只看到漠然与不屑。是啊,凭你嘴巴胡吹几句,人家怎能领略到飞云楼的风采神韵呢?每当此时,我真恨自己的笨嘴拙舌,真恨不得拉上他们去亲眼看一看飞云楼,那么他们一定不会失望,只有惊奇、惊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们甚至反问我:飞云楼那么好,四大名楼怎么没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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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四大名楼也不是每个人都亲身游历过的,但说起来如数家珍,为什么呢?

几十年后,我终于亲身游历了中国的四大名楼。

那年沿长江三峡坐船一路观光旅游,在湖南岳阳楼靠岸登陆,就下榻于岳阳楼酒店。酒店马路对面就是中外闻名的岳阳楼。当我走近这座心仪已久的名楼时,老实说,我大失所望。它远非我脑海里想象的那般美好。

岳阳楼面对着八百里烟波浩淼的洞庭湖,原本只是一个平台,三国时孙吴水军都督鲁肃训练水师的指挥台,也是阅兵台。后人为纪念鲁肃,在台上盖了个亭子。后代不断加修,成为现在的模样。

那楼顶外观形似将军的头盔,据说也是为了纪念鲁肃,鲁肃是一员武将嘛。我看着却觉得不伦不类,甚至有点滑稽。

鲁肃在《三国演义》中,似乎是个文质彬彬、淳朴木讷老受诸葛亮利用甚至戏弄的角色。如果说岳阳楼是为了纪念风流倜傥的周郎周公瑾而建,可能人们会接纳它,喜爱它,爱屋及乌嘛。但是,当我拾级而上,登上岳阳楼,楼内一排楠木屏风映入眼帘,黛青色的楠木板上,用金字镌刻着范仲淹的名篇《岳阳楼记》,不由我肃然起敬。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的名句,我小时就耳熟能详。

当年岳阳楼竣工时,请范仲淹作文以记。范仲淹当时尚在镇守边关并未到过岳阳楼,但他洋洋洒洒写下了这篇脍炙人口的《岳阳楼记》。

黄鹤楼,我过其楼而未登临。在船上眺望,飞檐斗拱,金碧辉煌。它的出名,也是因了崔颢的那首《黄鹤楼》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据说诗仙李白游历到此,因有了崔颢的这首咏黄鹤楼的诗,竟使李谪仙发出“眼前有景道不得”之叹。

黄鹤楼是重建的,不看也不遗憾。

那年到了南昌,自然要去滕王阁一游了。

滕王阁也是一件复制品,虽说气势不凡,但它是由钢筋水泥堆砌而成,总让人看出其假来。滕王阁的出名,也是缘于王勃那篇千古流传的《滕王阁序》了,那“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佳句,令多少文人士子一咏三叹,击节赞赏不已。若无此篇锦绣文章,江西省舍得花三千万重建它吗?

鹳雀楼被誉为四大名楼之首,元初即毁于战火,其遗址在永济市蒲州古城西郊的黄河岸畔。这是离我最近的名楼,就在本地,却是我最后拜访的一座楼。在我动笔写这篇文章时,我刚刚参观了重建中的鹳雀楼。它仿唐形制,四檐三层,高七十三点九米,建筑面积三万三千平方米,是四大名楼中最大的一座,当之无愧名楼之首。但它同滕王阁一样,是钢筋水泥建造的。我上到顶层,工匠们正在油漆彩绘。那青灰冷色的水泥构件,被那些五颜六色的涂料遮盖起来,给人以五彩斑斓绚丽之感。就连那钢筋水泥浇铸起的立柱,用赭红色颜料一涂抹,也像挺立的木柱了。

然而,它同滕王阁、黄鹤楼一样,都是复制品。

复制品往往很难含纳历史文化的原汁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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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星让,男,一九五三年生于万荣县。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临汾工作,一九八四年调入运城日报任副刊编辑。二零一三年退休。山西省作协会员,运城市作家协会原常务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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