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1号 发表于 2021-11-27 10:08:32

心底的味道(散文)_李彩凤

李彩凤

如今不论是在城里还是在乡村,一年四季都能买到特色小吃——麻花,有香脆的、酥软的、甘甜的、椒叶的,还有粘上芝麻的,口感清新,唇齿留香,但令我回味无穷的,还是儿时过年时麻花的味道。

那时过年,每家多少都要炸一些麻花,穷年不穷节,麻花是必备之物。快到年根,我总是心切地问妈妈,什么时候炸麻花,因为一年中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闻到炸麻花的香味,才能嚼到麻花的香脆。

那时一家人一年分到的油很少,平时根本不舍得多吃,都是积攒到年底炸麻花用。记得腊月二十六七,爸爸、妈妈和大姨、姨夫,就会用小平车把各自家里的油、面、盆拉到外婆家,因为三家的油凑一起才够起油锅,一起炸麻花。大姨、妈妈和外婆第一天下午把面、水、盐和发好的酵面按比例和好,切成小剂子,均匀地拌少许油,放在大盆里醒着,准备第二天早上开油锅炸麻花。

我家离外婆家很近,相隔也就几百米,大姨家也不过两里路。天麻麻亮,我也早早起床,匆匆吃完饭,高兴地跟着大人一起赶到外婆家。爸爸、舅舅、姨夫、大姨和妈妈忙碌地支案板、抬炉灶、搬铁锅、倒油、取柴生火,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外婆、大姨和妈妈开始搓麻花,她们把醒好的剂子搓成均匀的细长条,两头合在一起,左手按住合的位置,右手将麻花上下滚动着搓,这样面就会自然绞在一起。然后,她们左右手把麻花向两端揪一下,盘成三折,两头上下穿一下,按住一搓,一根麻花就做好了。

爸爸一只手拉风箱,一只手拿着小炭锨,拨弄炉灶里燃烧的玉米芯,控制着火候,锅里的油烧至温热再冒点青烟,麻花就可下锅了。舅舅轻轻地把麻花放入锅中,“滋啦”一声,麻花在沸腾的油中翻滚。舅舅用自制的长筷子翻动麻花,让麻花受热均匀,慢慢膨胀,再用筷子夹住麻花向两端抻一抻。油锅里的麻花左右摆动、上下翻滚,不时发出“滋啦”的声音,颜色由浅黄变为金黄。舅舅说:“麻花炸好了,出锅了!”然后用长筷子将其夹住捞出、放在篦子上。

我和小姨、表姐站在案板旁,看着妈妈她们搓出“似玉如花”的麻花,总想试一下。妈妈却说我们几个还不到学搓麻花的时候,让我们出去玩。我们不情愿地走到院子里,在外面哪能待得住,胡乱玩一会儿就又返了回来。“妈,我们在院子里都闻到了麻花的香味,可香啦!”我这一叫大家都乐了,搓着麻花的外婆笑着对舅舅说:“快给几个娃拿些麻花。”

我们手中拿着麻花,高兴地连蹦带跳地跑到院子里。我急切地咬一口,嚼在嘴里香极了,感到麻花的味道就是最美的味道!

麻花炸完后,我和爸爸妈妈回到家,给爷爷奶奶送了一些,妈妈让弟弟们吃了一些。爸爸找了绳子,把剩下的麻花放进筐里吊在房梁上。妈妈说:“这麻花要慢慢吃,吃到二月二‘咬蝎子尾巴’。”

春节期间,来了亲戚朋友,妈妈总会拿出麻花招待客人,也会让我和弟弟们吃。每当嘴里“嘎嘣嘎嘣”响,那香脆的味道就会进入心里。到了二月初二那一天,妈妈会拿出仅剩的一点麻花分给我们吃,虽没有刚出锅时的绵香,没有过年时的脆香,咬在嘴里发硬,但越咬越软,越咬麻花的香味越浓。

现在麻花早已不是稀罕之物,过年时人们都到麻花铺买麻花,很少一家人在一起炸麻花了。但那时亲人们炸麻花、吃麻花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时的麻花香味,已成为留在心底的味道,擦不尽、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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