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山村 我的乡愁 我的老家在一个小山村,人少地少,路弯坡陡,山上的人说我们是山下的,山下的人说我们是山上的。 改革开放以来,老家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父老乡亲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和提高。先是通上了电,结束了点煤油灯的历史;接着是用上了自来水,结束了吃水靠肩挑的历史,这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本世纪初,陆续修好了巷道和村路,村子虽然不大,却有东、西、中三条乡村水泥路,极大地方便了村民的生活和出行。最近几年,村民又建起了泉水莲菜基地,规模虽然不是很大,效益还不够理想,然而它却顽强地生存着,正在推进着山村种植业的转型升级,也吸引了不少的专家和游客前来指导、观赏。 我在村里生活了17年,18岁那年参军入伍,从此离开了山村的生活。这些年,不论是回村祭祖,还是看望邻里乡亲,每回去一次,既为村里的发展变化高兴喜悦,也触景生情,不断唤起我儿时的记忆和乡愁…… 儿时的山村,是一个树木葱郁的果木村,杏、柿、梨、枣、椿,山上山下,路边沟边,遍地都是树。最多最有名的是杏,全村有十多个杏树园,有甜仁大杏、苦仁大杏、大白杏、大黄杏、各种山杏,品种很多,成熟有早有晚,味道独特香甜。我在外多年,也走了不少地方,最好的杏还是老家村的。当年杏熟的季节,村里每天安排几个老年人,一大早捡拾落在地面上的软杏,全村300多口人,人人都能分享食用。遗憾的是,现在村里的杏树已经很少很少了,仅有的一些还都是外地的树种,老家村的杏树没有了,我只能在记忆里寻找回味。 儿时的山村,有一个小学,它是全村的纽带和中心,也是全村的希望和未来。一个老师,教着全村为数不多的孩子;一个教室,有着三到五个年级。老师在学生家里吃派饭,父母把最好的饭菜做给老师吃。吃家常饭,聊家常话,与其说是教学生,其实也在教着全村的人。村里有学校、有老师,学校里有读书声、有各种活动,山村充满着活力和生机,也在敦促着人们崇尚文化。现在村里的小学没有了,家庭条件好的孩子进城上学,剩下的就要到几里以外的其他村上学。虽然学校各方面条件和环境都好了,但给孩子和家长带来了不少新的难题。我对村里的小学情有独钟,总觉得还是一个村有一个小学好,要让文化在山区、在山村扎根,就必须首先要有学校,学校是传播文化的,文化是改变一切的最终力量。 儿时的山村,每年春节都要办社火、闹热闹,家家户户都有人参与,真是景象壮观,其乐融融。有乐队和锣鼓队,有踩高跷的,有打花鼓唱曲的,有打鞭歌舞的,还有专门的人员写歌词、做道具、搞化装,有教有学,现学现练,教者耐心,学者细心,不但在本村表演,还到邻村巡演,所到之处热闹非凡,所有人员都喜气洋洋,每个孩子都以能够入选而开心,每个家庭都以家人参与而高兴,每个村民都以村有热闹而自豪。这种喜和乐,充满着情和爱,凸显着真和实,发自内心,溢满全村,使春节的欢乐和喜庆更加绚丽多彩。如今的春节,家家户户都在看春晚、看电视,虽也很好,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恐怕就是村民们用真诚的心情参与、用热忱的心情帮助、用亲人的心情交流。 儿时的记忆里,山村有不少匠人、能人,会做精致的手工制品。生产队里有许多种植养殖经验丰富的“土专家”,有木匠、瓦匠、铁匠,至于会修车子、会做豆腐、会纺线织布、会缝衣做鞋的人就更多了。过春节家家户户都要制作很精细、很好看、很好吃的“三发面”枣糕和馒头,供祭祀、走亲戚、招待亲朋用。现在,到村里找这样的人和这样的手工制品,真成了难事。市场上的产品很丰富,可以说要啥有啥,但人不能没有技能,不能丢掉手艺。如今,城市、乡村的生活水平都比过去好多了,但“工匠精神”、“工匠技能”绝不能丢,绝不能少,而是要越传越多,越做越精,手工制品永远有它不可取代的地位。 这些年,我无论走到哪里,脑海里总有儿时的一些场景难以抹去。一股不大的山泉水,从东到西,在各家门前潺潺流过,大人洗衣,小孩嬉水,似乎就是全村的空气净化器、洗衣机和儿童游乐场。每逢下大雨暴雨,山洪下泄,村里的干部和男劳力,都习惯性地从家里跑出来,拿着铁锹铁镐冒雨把洪水疏导到梯田里,既蓄住了洪水,又留下了养分。大雨过后,全村男女老少都不约而同地出来修路,大人干重活,小孩干小活,有说有笑,有模有样,很快就将一条被山洪肆虐的弯曲村道修平整好,这种不需动员、不用组织、不计报酬的劳动场景,使我终生难忘,终生学用。 如今,我虽生活在城市里,但心系山村,乡愁犹在,愿记忆中的山村能够融入美丽乡村的建设中。 愿山村美丽,乡愁不愁! |